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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从贴着自己却不属于自己的掌心,丝丝缕缕地渗透到腹中。将其中的冰寒之意驱散,疼痛终于缓解下来。明思阖了阖羽睫,身体慢慢松弛。惊醒时,按在那只手腕上的手也缓缓移开,“其实也无事,过几日便好了。”
语声同样很轻,还带着一丝睡意中醒来的低哑。微不可闻。
荣烈没有理会明思话意,只轻声在她脑后道,“往常也会这样痛么?”
他是知晓她性格有多隐忍的,若非不可耐,绝不会那样早就上床歇息。将丫鬟遣开,只是不想让那三个丫鬟担心罢了。
“不会。”明思顿了顿,身体微微僵直,“上回寒症发作后,王老就开了药,嘱咐提前用药。”
因有王老御医的嘱咐,她一直都很小心。这次,真是意外。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头一次尝到这种女人病的滋味儿。
可这样同一个男子紧密相贴,讨论这样的话题,实在让明思有些不习惯。小腹上的暖意绵绵不绝,疼痛虽然缓解了,睡意却消失无踪。
说了那几句后,明思的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温暖的气息不止从腹部渗透,身后紧贴的那副躯体也似灼热般的散发着热力。明思很不自在。可是,毋庸置疑,置身在这种温暖中,让她因疼痛绷紧的神经的确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察觉到明思松弛中的那抹不自然僵硬,荣烈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他如何看不出,怀中这个的小女人是在害羞……
语声中却无笑意,只是温润,“若睡不着,就聊聊天吧。”
聊天?
明思无语。这样的场景下?不觉得别扭么?
可转念一想,除了聊天,两人就只能这样静默,那样只怕是更让她不自在。
“想聊什么?”明思轻声问,竭力让自己语气平静自若。
荣烈的声音带出些笑意,“你想聊什么?”
这一问,却将明思难住了。停了一会儿,明思才道,“若无不便,就聊聊你自己吧。你习过音律?”
“嗯,”荣烈轻声道,“五岁时,师从金穆儿,十三岁出师。”
金穆儿?西胡乐圣?明思了然了,难怪他有那般音律造诣。
“你会多少种乐器?”明思问。
荣烈似想了下,“十来种吧。不过熟练些的,也就笙箫琴笛,加上西胡马琴,还有突斯排笛。你呢?”
熟练些的?应是说同瑶琴造诣差不多的吧。
明思暗暗噎了噎,“我只会琴。”
还会钢琴,口琴也会吹,可这儿都没有……
荣烈有些意外,“只会琴?”
“我只学了琴。”明思道,“在府里时,师长只教了这一种。”
荣烈一直以为明思的琴艺另有名师指点。很明显,明思的琴艺路数同那日明汐所奏的是有所不同。她却说二人都是师从同一人,荣烈不觉惊异,“你就跟府中的师长学的?”
明思轻轻颔首,老老实实道,“原先在边郡的时候没学过。回京后,在家学里学的。”
荣烈滞了滞,语声微有疑惑,“你同你五姐,琴艺路数好像不同。”
荣烈听得出明思的琴艺,在处理一些音律转换时,甚为巧妙。不但衔接更流畅,而且,更能将曲中情感带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除了有几十年的侵yin,才能体会出,那就只能靠名师点拨,自己领会。
荣烈看得的确没错。可他却想不到,明思是将前世十来年,在钢琴上的领悟融汇了进去。再加上,两世为人的人生感悟。自然在音律上,比一般人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习练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明思却是清楚这一点的。在暗暗赞许荣烈敏锐的同时,她只笑道,“约莫是我们两人性子不同吧。这音律一道,在于个人心性。我在家学也只上了四年,后来就去了别院。别院中,无人管束,都是随我自个儿,想怎么弹就怎么弹。”说着一顿,余光轻轻朝后一瞥,语声尾音淡淡上扬,“这琴我听得倒是不少,弹得却是不多?”却是学的太后生辰那日,荣烈的说话。
荣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遂低低而笑,“十七岁后,我极少弹琴。”
明思再度无语。
此人还真是妖孽!三日不练手生——这人几年不摸琴,还能保持如斯水准。那不是说,那日还不是他真正的水平?
这样说来,他在音律上的造诣应是比自己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