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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远的心煎熬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打道回府。不是没有勇气见杨子,而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见她。他怕看见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那他几乎可以背出每一条纹路的嘴唇,甚至她的背影。当她属于他的时候,这一切曾是他的生命,而现在,则是足以摧毁他意志的魔咒!杨子是他一生中唯一铭心刻骨的女人,他的神话。当初既已玉碎,今天又何必瓦全?
党远几乎和女儿同时到达家门口,女儿党丁上初中刚放学。
她奇怪老爸回来得早而且脸色也不好看,可话到嘴边却是,我饿煞脱了。党远忙去厨房,党丁也跟进来溜达了一圈,也许是饿了或者没发现什么对胃口的东西于是打电话给肯德基要了份外买。党远探出头问,侬要了几份?党丁看着刚打开的电脑,头也没抬地答,一份啊。党远无语缩回厨房,心想自己问的真是多余,难道她还会为自己捎上一份不成?
他把冰箱里剩下的剩菜加工成一个大杂烩,顺手给女儿做了个奶油蘑菇汤。从外地回来后,党远算是死心塌地的当起了家庭煮夫,家里难得的快乐时光便是他做了一桌好菜。君子远庖厨,因此往往这个时候,党远反而特别沮丧,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虽然他也明白在和丁小然的婚姻当中,他这种煮夫所起的作用。婚姻如危房,但把危房变成厨房情况一般会好一些。
他倒上一大杯白酒,和女儿面对面坐下。他们已经习惯了丁小然不在家吃晚饭,很晚回家甚至不回家。党远从不过问,党丁也绝口不提。她和妈妈的感情非常好,对妈妈的一些朋友也耳熟能详,懵懵懂懂之中她似乎明白妈妈需要慰藉,也从小见识了父亲的深沉和麻木不仁。
党丁很过瘾地啃着鸡腿。丁小然非常反对快餐食品,认为它们会促进儿童早熟,所以党丁的这一爱好很被限制。党远则不以为然,他觉得让儿童早熟的东西太多了,六个月一头猪已经成年,半年可以盖一栋摩天大楼,蔬菜上面不知道喷了什么药水一个个长得威猛碧绿,电视剧里的人物没见几次便已抱作一团。这就是一个让老人早死,中年早衰,少年早恋,儿童早熟的世界,不能单单怪人家肯德基的。所以母女俩虽然亲昵,但党丁更热衷于母亲不在时自己所获得的那些自由。她和父亲之间话不多,也很少见父亲有笑逐颜开的时候,因此享受完自由后一般便是默默地期待母亲归来。她虽然有自己的房间,却习惯和母亲睡在一起。从她记事起,就不记得母亲和父亲是睡在一起的,母亲对此提供的解释是,你爸这个呼噜太结棍了,这种人还是和墙壁在一道比较合适。
浊酒余欢 第四章(3)
在对父亲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上,党丁基本上也是沿袭了母亲对父亲的样子,很少柔声细语。党远对此也常常只能一笑置之。他对女儿是愧疚的,从小时候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哺养到现在学习和生活上的悉心照料,他袖手旁观的居多。他也曾自翔父爱如山,但山的作用基本上还没有显示过,女儿也早在母亲的不屑中看出了破绽。她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情况是反过来的,父亲经常很晚回来经常彻夜不归,只有母亲守着她守着那几个颠来倒去的故事。她有时觉得他们是两根平行线,无关牵挂,无关等待,他们只是作为她的父母而存在在彼此的生活中。
党丁瞥了一眼父亲,发现他今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长时间了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想问,却忍下没有吱声。她觉得父亲今天不像是无聊。
党远晚饭前就关了手机,他想象得出杨子打不通他电话时气愤的样子,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忍。她吃饭了吗?是不是带了很多行李?晚上住哪?毕竟五年的时间里他呵护过杨子的每一个细节,这种挥之不去的牵肠挂肚让党远很是沮丧。他终于还是拨通了餐厅桃红的电话,兜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后问到了杨子,没想到桃红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来过了,来过了,哎哟妈呀,那姑娘太漂亮了!那几个打牌的看得都忘了出牌了……
她没说什么吗?党远伸手想取烟,被党丁一把夺过。
倒是没说什么,就问你得啥病了,还打了你手机,说你关了。她喝了杯咖啡就走了。哦,她还说了,说你的咖啡真难喝。党远问,走了?她没说去哪了吗?桃红说,没有,不过我见她用手机联络酒店来着。党哥,你干吗不自己和她联络一下呢?人家那么一大美人那么大老远来看你,多不容易呵。党远啪地挂掉电话,转身去找香烟,烟已经不知去向。烟呢?他瞪眼问党丁。党丁冷冷地瞅着他,妈不让侬在房间里抽,侬勿晓得啊?党远只觉得血往脑门直涌,我问侬我的烟呢?党丁往废纸篓里努了努嘴。党远猛地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