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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数,只有14个,僧多粥少。但这些人都不是苦行僧,你看他们乘坐而来的小汽车,从校门外开始绵延三公里,摆满民生大道的两旁。这些小汽车五光十色,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个巨型的汽车博览会。我从其中一部走了出来,这是学校为了体面和鼓劲特意派的专车将我们送来。我们指的是我和东西大学报考副厅级职位的处级干部们,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只知道自己是其中之一。我步行一千米,和其他陌生的报考者一道,走到中学,再走进中学。
我想不到在考场外碰到一个熟人。我和他熟得不能再熟。
李论也很感意外,捶了我一拳,说你小子,这么重大的事也不告我。我说你还不是一样。他说我是官场中人,遇到这种机会是肯定不会错过的,你应该是知道我要考的呀。可你不同,你是教授、学者,教授学者投笔从政,意外,意外!尤其是你。
看着李论责怪声讨我的神态,我说:“不好意思,让你见怪了。”
“哎,你考什么职位?”李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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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市副市长。”我说。
“真是命,我们!”李论摆摆首说,“我考的也是宁阳市副市长。”
我们不约而同亮出准考证,他看我的,我看他的。
我们居然还是在同一个考场!
“不过没关系,”李论指着准考证上括弧里的字,说,“我考的是经济副市长,你考的是科教副市长,不冲突。”
“那我们怎么会在同一个考场?”
“公共科目的考试都集中在一起,专业科目考试的时候才分开,”他显然知道我没他懂,“你知道报考宁阳市副市长有多少人吗?”他等我摇了摇头,举起三根手指,“三百!”接着,他的手指左右点点,“这层楼全是考副市长的。”
“但只选两个。”我说。
“对,”李论说,他指点我,指点自己,“就是我们两个。”
他的玩笑话果然让我笑了起来,他也笑了。我想起当年我们一起高考的时候,也是在考场外,李论说如果我们这个考场只有一人考上的话,那就是你彰文联。如果能考上两人,那还有我李论。我记得我立即就伸出指去,和他拉钩。这一钩勾出了神奇——1982年朱丹中学有两名毕业生考上了重点大学,一名北大,一名复旦,他们就是一起拉钩的我和李论。
李论伸出指来,他一定也想起了当年,所不同的是当年主动拉钩的是我,现在是他。
李论和我的右手食指勾在一起,像两个铁环。难道说这一钩也能像二十一年前一样,勾出命运的奇迹么?
我看见李论的神情凝固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看见我的神情也凝固了的缘故。我们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像两名渴望改变命运的苦孩子,并肩进了考场。
我坐在考场的后面,看着前面的人,准确地说是看着前面的人的头颅。这些头颅真是精巧别致,像是数十种灯塔上的灯泡,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泽。这些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有一个脑袋转了过来,面向着我,朝我眨了一下左眼,又转了回去。李论在用眼光刺激我、鼓动我。
我果然感觉体内有一股激流,像从大坝喷涌的水,冲击我的心扉。我的眼睛像大功率的电灯,在试卷的试题触及我视线的时候,明亮起来。
威力依然没有减弱
论述题
论“政绩靠炒”
要求:
1. 答案中不得出现答卷人的姓名和职务,否则按作废处理;
2. 所作论述须有前瞻性、可行性、可操作性;
3. 字数1000字左右。
我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答完试卷,才有心机抬起头来,只见一半人还在埋头写着,而另一半人则仰着头,仿佛答案就写在天花板上。四个监考员在前后左右巡视着,锐利的目光能让虚弱的人不寒而栗。一个女监考员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停下来,看了看我的试卷,还看了看我。她的目光穿过厚厚的眼镜片射在我的答卷和身上,威力依然没有减弱,仿佛我是作弊似的,因为我的试卷题题完满。我把两手平放在桌上,将手心和手背翻上了一遍。我的手臂除了汗毛清清白白,因为我穿着短袖。她或许觉察到了我的羞恼,对我微微一笑,走了。
考场开始有人交卷,我看到李论站起来,离开座位,于是我也随后把卷交了。
李论和我出了考场,第一件事便是抽烟,两个小时把我们憋坏了。狠狠抽了几大口后,我们才记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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