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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依赖过的感觉,萧孑冷蔑地睨了眼芜姜拽在袖子上的小手,心底怎生又冒出那么点儿可恶的小暖暖——
“有一只匈奴人的散队正在往这边过来,约莫千余人,不想你那小情郎死的话,就去劝他们快撤吧。”
☆、『第十三回』羊迁
“霍——霍——”
雄伟的号令声在空旷天际上荡开回音,几百条红缨长矛挥舞出凛冽光芒。汉兵出征塞外,最须苦练的是骑射,他们注重布兵摆阵,马上的功夫却不及漠上驰骋的男儿。与之相反,郝邬族的青年们自小坐在马上,拉开一张长弓就能把天空翱翔的苍鹰射下,但是舞枪列阵却是他们的短项。
拓烈其实也是生疏,但这是他头一回领兵带队,因此浓密的眉毛凝重地拧成一线,操练得十分认真。
“拓烈哥哥!”妲安远远看着他魁壮的背影,那新制的铠甲在傍晚橙光中闪闪发亮,将他衬得威风八面,她满心里便都是恋慕。叫他一句,纵身跨下漂亮的阿克哈马。今天穿一袭明艳的玫紫色镶金丝长裙,发辫上的彩带被风吹得拂过脸颊,看上去骄傲又贵气。
“认真点,下一个动作!”但是拓烈并没有应她,像未曾听见似的,依旧目不斜视地叫大家继续。
“拓烈,我阿妈叫你今晚去我那儿用饭!”妲安不由抖了抖脚儿,嘟着红唇加大了嗓音。
“哧哧哧——”青年们偷笑起来,大锤提醒道:“拓烈,你家尊贵的郡主来看你了!”
见众人帮忙起哄,妲安又高兴起来,笑嘻嘻地走过去给大家发水喝。
拓烈只好叫停下,说暂时休息一会。
妲安揩着缎巾给拓烈擦汗,她的缎巾扑着浓郁脂粉儿,不像芜姜,芜姜洗完手帕上面还留有一股青草的淡香。这让拓烈很不适。
“我不用擦。”拓烈微皱了皱眉头躲开。
妲安站在拓烈的跟前,她个子高,额头可以触到拓烈唇中炽热的呼吸,享受着族中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味道,这让她感到很悸动。
“拓烈哥哥,我阿妈叫你不要太辛苦,让你今晚上去我那儿用饭。”妲安攀着拓烈的衣襟,话说着说着,怎生得忽然觉察身边异常安静。
稍往身侧一看,看见大家的目光都堆砌在拓烈的身后。她便扬起下颌往拓烈身后一扫,这才看到几步外站着的花芜姜。穿一抹水绿的半旧素花裙子,眼睛亮濯濯的,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妲安已经许多天没有再和芜姜碰面了,抚在拓烈身上的手微顿了顿,有些讪讪地叫了声:“芜姜。”
音调儿虚,像怕被拓烈听见似的——她背着芜姜把莫须有的事儿传给了拓烈,就不想他两个人私下里再见面。
“妲安。”芜姜倒是挺坦然,好像两个人之间未曾发生过什么。芜姜说:“妲安,你有时间吗?我有话儿想和你说。”
不是来找拓烈,妲安暗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芜姜要和自己说什么。
她侧过视线,看到芜姜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的侧影,她已经听说芜姜从荒漠里捡了个男人,应该就是这个了。拄一支木拐杖,看起来好像很年轻,墨发轻束着,一袭苍青色斜襟长袍在风中拂动,有一种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萧瑟。
她想,芜姜该不会是后悔了吧,穿着铠甲的拓烈看起来这样威风,她后悔把拓烈让给了自己。
妲安就有点慢慢地回答道:“好。”
但是手指却被拓烈在胸前一摁,看见拓烈好像身躯绷得很紧,眼睛也狠滞滞的。妲安猜拓烈一定把芜姜恨死了,便笑着改口道:“有什么不方便吗?不然就在这里说吧。”
芜姜也看了一眼拓烈,泰然道:“也没什么,就是子肃说,有一支匈奴人的散队正在从西北方向往这边过来。我想拜托你去通知头领,劝族里的人们暂时先撤离寨子。”
清灵灵的声儿扣动心扉,还是那样好听,但是叫出口的却是“子肃”。“子肃说”,多么自然而然——拓烈的心很痛。
他头也不想回,言语沉沉道:“不用他装甚么好心,派出去打探的弟兄早已经回来报告。不过是个百多号人的小散队,去的也是西南面。那西南面还有更富有的部落,即便是今晚就扫荡到郝邬族,我们几百骑弟兄就能对付,何须用撤离!”
“是千余骑匈奴鬼戎从西北面悄悄包拢,他们用的这是兵家惯计‘声东击西’,你探到那一百散队不过是个引开注意的假象。此刻距离寨子尚远,天黑前撤离还不算太晚。”萧孑拄着拐杖,低醇的嗓音借靠风声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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