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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灯火昏蒙,不过在身后错看了人影,多余说上几句话罢。人走街空,早已不记得姓甚名谁,有劳皇上惦念。”言罢拱手敬一杯酒,并不多看芜姜一眼。
直听得癸祝暗地里磨牙,好个臭小子,昨夜胆敢当街染指,今天又推得一干二净,根本就是没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他嘴上可不敢说,只眯着桃花眼讪笑道:“哦呵呵~~原来如此,看来那街坊传闻也不可尽信耶。”
分明鼓乐升平,周遭怎么却似寂静,他那边的谈话飘进了芜姜的耳朵里,芜姜早前还有些紧张,此刻的心反倒是静了。脑袋里空空的,只知道身体跟随节拍在珠帘玉壁下旋傞。
这里的景致好生熟悉,中原的皇宫大抵都是相似吧。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人们,许多美好悲伤的画面便又在脑海中重现。看到两岁的自己爬进了父皇的桌案底下,十七岁的太子哥哥牵着她在宫廊上小跑,母妃在落樱缤纷中抱起她亲了亲。忽然鼓乐声骤急,父皇的喉中喷涌出刺目的鲜红,太子哥哥身中数箭倒进静掖池,她站在漫天的血光中,看着马背上的少年将军嘤嘤讨生,母妃转身阖起宫门,一道白绫挂上了消寂的宫梁。
“噔——”琴弦拉开凄颤匀长的冷调,兀地戛然而止。
“嗯……”
芜姜发出一声脱力的轻咛,手中彩绸向龙座上用力一抛,整个儿后仰在鼓面之上。
那天晕地转间,对面座上格格不入的萧孑便映入眼帘。身着麒麟纹锦袍,内衬素白襟,腰垂佩绶,看起来真是威风八面呐。昨夜那样欺负了她,这一晚上却眉眼冷淡,说甚么人去街空,对她不熟不识。
哼,芜姜勾了勾唇,忽而掠下眼前薄莲纱罩。
一曲毕了,四周静籁。
那彩绸似箭一般笔直袭来,竟叫癸祝整个人晃了一晃。差点儿以为是刺杀,待清醒过来,方才长舒一口气。
看见芜姜半仰在鼓面上,细腰纤纤一握,胸脯因着前挺而勾勒出沃美小山。那十四岁半羞半媚的小模样,竟然比画像上的还要娇了无数分,简直叫人恨不得一口吞吃掉。
芜姜走过来捡绸带,伸出的手指嫩如柔荑,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泛着莹粉。少女的雏形还未褪尽呢,真是一只干净的小嫩姜啊~
癸祝盯着她因为献舞而微微嘘喘的胸口,就想去抓她的手儿:“瞧瞧,朕的心口都疼了……”
但还没触碰,芜姜便如一条小鱼从他的指尖游走了。
“皇上。”芜姜咬着嘴角轻揖一揖,攥紧绸带退回慕容煜的座上。
她今日并未着妆,只在唇瓣上含了一点胭脂。脸一红,清与涩便藏不住。
在塞外长大的女儿家,总是比汉女多出来几分不一样的味道。癸祝看着芜姜娉婷的背影,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慕容煜察言观色,眯着狐狸眼,一把玉骨折扇在手中轻轻摇:“皇上对美人的舞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清水出芙蓉耶,天然去雕饰’~可谓大赞!”癸祝魂不守身,冲身旁太监拂了拂袖子。
老太监会意,扬起脖子拉长调:“赏——东海夜明珠两颗,三色玲珑莲花镯五副,流烟云影翠玉簪三支,瑞草百花锦缎十匹,贡品胭脂玉容粉十二盒——”
“是。”衣着鲜丽的宫女们闻声鱼贯而入,顷刻芜姜的身边便摆满了赏赐。
那娇妩身段坐在盈盈璀璨中,越发添镀了耀眼光芒。
癸祝爱得不行,一双桃花眼儿流波,把芜姜通身上下扫了又扫,软声叹道:“当年晋国一难只叫人唏嘘,朕怜凤仪你年幼无依,本欲接回宫中照料,不知哪个造孽的,竟然把你拐去了西塞。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朕日夜为你忧思难安,不料今日再见,竟已出落成如此花容。”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倒好像他是个施舍的善人,与那场屠宫并无干系。
芜姜恨在心里,只抿嘴作哀伤一笑:“八年前凤仪尚年幼,流亡的途中又不慎撞伤了脑袋,许多事儿早已记不太清,难为皇上这样惦念。”
十四少女,声似铜铃,人儿也清清,一笑一颦只勾人怜疼。癸祝遐想翩翩,早前还怕芜姜与自己较劲,到时也学她母妃上吊,不记得了最好。
当下捋着他的美髯,语气愈发循循善诱:“哪里话,朕与你父皇原乃知交,理应照拂。这些年你在塞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回来了,哪里都不要再去,就留在朕的身边共享荣华罢。”
他说着,顿了顿,又假意探问芜姜后来可曾许有婚配,一并将夫婿也接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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