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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姜只觉不自在,回头睇了眼发丝斑白道骨仙风的萧韩:“慕容煜,那人干嘛老盯着我看?”
慕容煜自然也看见了,像把这十多年的苦闷一朝宣泄,轻抵在芜姜的耳畔,偏偏要造成误会:“他心里酸,想过来问问你,怎样也给他儿子找个漂亮的小娇妻。”
那狐狸眼里噙着濯濯的得意,好像真把她当成小娇妻了似的,被芜姜翻了个大白眼,他也不介意。口中说着,忽见那僻角的一张小桌上,萧孑着一袭冰蓝符纹圆领袍,发束青玉冠,正与一名姑娘对面而坐。哦呀~这一趟南下真叫个如沐春风耶~
慕容煜悄然勾起嘴角,恰逢小二迎过来“客官您要吃点什么?”便难得爽快地对芜姜道:“今日可许你点四个菜。”
怕被她发现,微侧过身子,摇着小扇假做一本正经地将她往那边引。
慕容煜这厮过日子可节省,平素出门除却他自己必备的美容餐,其余随侍每顿只许一菜一饭。难得如此大方一次,芜姜也不客气,自随在他的身后走。
“……皇上派去的那个吴将军,就他妈是个纸上谈兵的小白脸,弟兄们都不服他管束。将军但凡什么时候做了决定,别人我不敢说,咱们一竿子弟兄全都跟着您干!对了,听说那小白脸正在暗访将军失踪后的去处,张嵇叫我转告您,叫您最近多防着点。”
萧孑把玩着酒杯,听刚从边塞回来探亲的大李絮絮叨叨。看一眼对面静悄悄的十五姑娘,沉身打断道:“可否找到邬德夫妇的下落?”
大李闷一口烧酒,顺着目光一看,摇头应道:“没关系,我这媳妇是聋哑,借出来蒙您家老大人的。甭管她,她听不见。”又说去找过,但打听不到,别雁坡那一带现已没有人烟,那块地方的水源被人下了毒,喝过的人全死了。
萧孑蹙眉听着,见时辰不早,便嘱咐一句:“回头去信与张嵇,近日可把风声放出去。那匈奴散队若知是他慕容七下的毒,不用老子亲自收拾他,也足够他喝一壶。”
大李应了声“是”,站起来:“那卑职这就走了。就在后门边上等着,将军您隔一会把媳妇给我送下来。”
武将壮硕的身影携风噔噔去也。
萧孑默了一默,起身护送大李未婚妻下楼。然而才把长臂在姑娘身侧一护,却见对面桌上一白一素两道熟悉的身影,差点以为是幻觉,蓦地一怔:“芜姜?”
芜姜才要拂裙落座,忽听这一声轻唤,蓦地抬起头来。
对面的是什么?那人发束华冠,着一袭玉带蓝袍英气勃发,隔开数日不见,竟像是变作另一个人,通身隽贵气宇迫人仰视。身旁站一名女子,年岁与自己一般大,娇羞颔首不敢抬头。他护着那名女子甚是仔细。不像从前,只知使唤她洗衣做饭。
芜姜的嘴角很是颤了一颤,但一瞬便错开了眼神,仿佛没有听见。
“慕容煜,我想换一家吃。”拽住慕容煜的手,拖着往回走。
“好,都随你。”那手心绵软却冰凉,她的心一定也如这般冰凉吧,达到意图的慕容煜心情好极了。反牵住芜姜的手,冲萧孑勾了勾嘴角,撩开袍摆踅下楼去。
“出来了?”楼下戒食和萧老爹守在门前,但见芜姜和慕容煜走出来,连忙命赶来的两排家奴迎候。
“少奶奶——”
芜姜才走到门前,便见左右两排仆从气喘吁吁地冲自己躬腰作礼。方才那个鹤发老头正弯着眉眼,满目慈爱地对自己笑:“儿媳一路辛苦。”
芜姜便猜这就是萧孑的爹了,但她不想搭理和他有关的一切。料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再相遇,她方才看他一眼,竟已是如此陌生。他是八年前那个高坐于马背、手握着生杀大权的敌国大将军;而草场上布衣青裳、任凭她欺负的流亡汉将项子肃,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也许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项子肃……芜姜冷漠地擦过萧韩身旁,心中空空荡荡的。
“姑娘稍慢几步。可是那不要命的小子又惹了你生气?你莫怕,我这就替你上去收拾他!”萧老爹喋喋跟在后头,生怕好容易送上门来的小儿媳妇负气跑掉。
戒食谙知芜姜的耳朵常常不灵敏,便大喊一声:“那小妞,你公爹说叫你随他回去。丈夫在上面等着,妇人家家不好大晚上跑出去孤男寡女与人瞎混。”
公爵府萧老爷近日逢人哭诉,如今谁人不知萧将军在西塞时新娶又新丧过一门小娇妻。说那丫头巴心巴肺地对他儿子好,又给他儿子洗衣服又伺候这个那个,他儿子也不是全然不招姑娘喜欢,只是缘分还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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