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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他蹒跚坚定地往前走,嘴里喃喃地说:
“我一夜没睡了,必须回家睡觉。改天吧,改天!”
你要真困得不行,那咱们就回家吧。”
钱康牵着肖科平在一间漂亮得像精制贺年卡的西餐厅入座。
他们像一对油画里的人物优雅地进餐,食品都如从告摄影般地鲜艳。
肖科平抬起眼睛,她手中的刀叉和质地细腻的瓷盘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环境里有细若游丝的音乐和富于韵律的法语呢响声。
“你使的是哪种片子的增白粉蜜,奥珙么?”
正舔着手指上的奶油,用颜为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肖科平的钱康闻言一悸,目光立刻混乱了,安详,妥贴的绅士风度,像揭膏药掀斗篷似地一扯而下。
“那我睡觉了你干嘛呀?”李缅宁一肚子不乐意放心地站在铺好被子的床前解衣扣。
“我复习功课,”韩丽婷拉上窗帘返身说,“明天晚上我们德语补习班要考试——我不影响你,我在心里默诵。”
李缅宁无可奈何.咬牙上蒙头躺在被窝里叹息。
韩丽婷在李缅宁桌旁坐下,挺惬意。她用两手量量桌子长宽,把上身趴上去看是否舒适;又开了台灯看看照明条件。
接着悄悄拉七李缅宁的抽屉,翻拣信件。
李缅宁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立刻把抽屉帷上,转向他高声道歉:
“对不起呵,我保证不再出一点声音。”
太阳像个人老珠黄的电影明星,脂粉虽浓已掩不住憔翠和倦态。曾被它照耀得白炽茵镜的天空,渐渐复青灰和呢绒般挺括的质感。
一座围墙的影子慢慢从墙爬出,像条大蟒从泥沼中呈露出自己阴郁的躯体。
钱康伴着肖科平,站在老城区一条旧街的河道已经平填平仅留桥身的小石桥上,一副浮想联翩,感慨万千的样子。
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儿倒是老样子没变”肖科平看熟悉的街道也有些出神。
“当年,我每天下午都躲在那家杂货店里,只要你排完节目从学校出来,一走到电车站,我就立即迎上去,在这桥头跟你来个邂逅——特可笑是么?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每次都想好了一肚子子词儿,准备特自然地笑着开口;每次都发了毒誓,准备破釜沉舟;每次一见你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自己臊得满脸通红,攥着拳头看都不敢看你就走了过去。”
“真够纯情的。”
“的解,承认。”
“特感动——我。”
“老实告诉你,你当年是我心目中的‘春偶’,别稀里马哈的。”
“是你什么?”
“春偶呀——青春偶像。你可能无所谓,对我那可是了不得的事,会死人的。”
“你现在不是已经认识我了?可惜我已经老了。”
仍然是,一往情深!
“你臊我。”
一个肥的女人手里拿把鼓槌,一边啐着唾沫,一边绘声绘色地唱着京韵大鼓《三国》,不时随着剧情撑臂扭腰瞪眼亮相。
—个瘦如核桃的瞎老头儿,不断翻着白眼拨弹着三弦。
这是个极其简陋的茶馆,听众人都是老年男子,稀稀落落坐在一排排条凳上,袖着手晃着二郎腿打瞌睡,偶一惊觉便拖着口涎痴笑。
在徐疾有致的鼓点声中,钱康领着肖科平笑呵呵地进来,那风采活像查尔斯子领着黛安娜王妃视察第三世界的难民营。
正自寂寞的掌柜和伙计一见钱康,立时眉开眼笑,齐刷迎上去,拉拉扯扯,众星捧月似地让到上座,嘴里还埋怨:
“这可得怨你,老没见了,不该呀。”
“人钱先生是瞧不上咱这旮旯,净泡大饭店了。”钱康只是笑,不住说:“忙,太忙。”
光说没用掏出十元钱往桌一拍。
掌柜立刻把钱揣起来,扭脸一迭声喊:“一壶高末儿。”
咱大鼓书的胖女此时也停下来,满脸堆笑对钱康说:
“还有我们呐,钱先生。”
“有,有、都有。”钱康又拍出张钞票,“来段‘枪挑小梁王’。”
胖女人疾步过来掖了钱,笑眯眯连啐几口痰,重新击鼓开唱。
这一乱,一停,倒把听客中一位两手撑膝,瞪着眼睛直盯前方坐着睡着的中年汉子闹醒了。嚷:“吕布这箭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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