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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她还只是将军府的家养奴才,还只是泼辣爽利的寒族女子。比起现在膏梁锦绣的生活,那时虽然清贫了点,但至少她很快乐。白日里,带着小姐读书嬉耍。入夜了,哄着小人同枕而眠。
那时的她,才是真性情。
而如今……
弄墨喉头微动,咽下一口苦汁。
而如今,她终日困在高楼深院,抬眼只有这一片天空,伸出手揽住的只剩自己。
青王抬起她娇俏的下巴,伸指摸去她唇边的药汁:“爱妃,还是那么怕苦。”
这一句柔的,近乎宠溺。
“王……”弄墨嗫嚅出声。
如果他眼中的情是真的该多好,可是早在几年前玉簪花开与他携手共游白萼殿后,她就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代替品。
那日,本该是她最春风得意的一天。当王上为她插上一朵白玉簪时,她误以为自己是这宫里,不,是这青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毕竟这样一个雄才大略、英武俊朗的男子,是她向往已久的良人。当时她好似沉在了蜜罐里,满身满心都是甜腻的味道。
如果,如果那时王上不曾忘情地唤出“暖儿”这个名,亦或是她未曾听到,那该有多完美啊……
想到这,弄墨艳丽的容颜染上了难以抒解的愁色。
越发的像了……
凌准看着眼前青丝掩容的美人,心头乍软。
就是这种神情,拟歌先敛,欲笑还蹙,最断人肠。暖儿,他的暖儿。十年夫妻,他最爱的女人却未曾展颜。暖儿恨他,恨他强取豪夺将她囚禁在后宫深院。
暖儿永远是沉默淡定的,不论他如何娇宠,不论他如何迁怒,她始终不言不语,只是用一双轻染凄楚的秋水眸淡淡地、淡淡地看着他。
最后是他败了,他爱她,爱的几近卑微。她脸上的一丝异样都能让他回味许久,她嘴角似有似无的翘起都能让他欣喜若狂。他败了,且一败涂地。
只是,那时的他还太稚嫩,不明白君王的爱其实是最致命的毒。宫人的嫉妒、华族的惶恐,最后凝成了连他都抵挡不住的绳套,将他心头的“柔软”无情扼杀。他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苦于无证可查,苦于被那人身后的势力掣肘。
其实,他是天底下最窝囊的男人,窝囊到竟不能随心所欲地为最爱复仇。
如今时机渐近,他兴奋的难以安寝,在为人不知的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静等最后一击。
青王痛楚而又包含情思的目光让弄墨胸口越发憋闷,就是这种眼神。柔柔地穿透她的身,不知缥缈到何处,仿佛她只是一个木偶。但可以的话,她愿意成为王的木偶。因为她的心早已陷落,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懵懂地陷落,毕竟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男人。
可是,他是一位君王,而君王的妻子是为“臣妾”。
她首先是王的臣,其次才是君的妾。
自她坐着小轿进入这宫门的那刻起,她就再无资格放肆地爱上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在她的身后,是九殿下,是少爷,是整个韩家。这些年,每当回忆起酹月矶上的遭遇,让她痛彻心肺的并不是那刀夺去了她为人母的资格,而是让她失去了那个孩子。在她心里,小姐就是她的孩子,她弄墨的孩子。而如今小姐回来了,她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像一个母亲一样把能给予的全部献出。
七年同床,她虽然摸不透这深不可测的夫君,但至少这次她明白了他的用意。因为他并不打算瞒她,因为他很大方地给予选择。
“爱妃……”某个夜里,他的嗓音里犹带欢爱后的痕迹,轻轻地在她的鬓边低语,“孤命人算过,你那个侄女是后星啊。”
“后星……”她嚅嚅低应,是啊,在幽国时就有这样的传言。
“嗯。”王,鼻音重重。骨瘦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背上轻抚,“你的侄子也是天将显世,看来……”王无比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语调不明地开口,“孤的儿子是离不开韩家的扶持了。”
她怔怔抬首,
颤,巍巍,
如娇花照水。
夜还染着欢爱的情色,而他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残痕。娇花照水,照入寒潭。
“你觉得呢,爱妃?”
这一声将她打入地狱,不是殷殷垂问,而是冷冷相告。
王上薨逝后,宫里一个姓韩的太妃,一个姓韩的王后,宫外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韩元帅。到时,这青国是姓凌,还是姓韩?
作为制衡,宫里只能有一个姓韩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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