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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峻看得出,方晴心事重重,应该还在牵挂着那个神秘的电话。
“多谢。”他回答。
“不要客气,我虽然不是本寺正式弟子,但跟随赤桑嘉措大师时间不短了,总应该算得上半个地主,总是要尽尽地主之谊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接下去,“只可惜,你刚到这里,就赶上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事,大家都没有参观寺庙的雅兴了。”
丁峻一笑:“解决那些事,涤荡乌云苦雨,不就天下太平了?”
他的世界观、人生观是在三角洲部队里养成的,该部队人马是美军中的第一流精英,每一人都具备了钢铁般的意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击穿一切困难的信心。正因如此,这支部队才会被派遣到危机最前线,解决那些其它部队无能为力的大麻烦。
“你有信心?”方晴反问。
“既来之,则安之。”丁峻没有正面回答,但他脸上的坚毅表情已经做了肯定的答复。
方晴转忧为笑:“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多了。我早看出了,朱爷一伙人的目标只是宝藏,根本不会为石家的婴儿着想。”
两人转了个弯,沿着寺内独有的转经道走向正西。
藏经阁就在寺庙外围西北角的红砖塔下,虽称为“阁”,却只有一层,白墙红顶,壮观肃穆。
一个年轻僧人正在晨光里持卷读经,看见丁峻和方晴,微笑着打招呼:“休巴德勒(藏语:早上好)。”
方晴鞠躬致意:“休巴德勒(藏语:早上好)。”
僧人看着丁峻,换了略显生涩的汉语:“是丁先生吧?大师在等你。”他放下经卷,向门内展开手臂,“请进。”
丁峻也微微鞠躬,与方晴一起迈过一尺高的白铜门槛,踏入了屋内。
屋子很宽敞,没有任何家具,四壁全是木架,每三尺高、三尺宽为一格,从地面一直排列到房顶。架上摆着的并非经书,而是长短不一的暗黄色卷轴,应该都是年代久远的东西,那种因岁月磨砺而生成的特殊颜色是现代工业仿造不来的。
屋内地面是由两尺见方的白铜板铺砌而成,铜板不是光面的,而是用古老质朴的技法錾刻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图案。
方晴脱去了靴子,轻轻放在门槛内侧一角。
丁峻也学着她的样子脱靴,两人并排走过二十步长的白铜板道,穿过后墙上那个稍微窄小的门口,又踏过一段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到达了一座被五色旗幡覆盖着的八角形殿堂前。
殿堂门口的地面上铺着一块青色石板,约有五米长、一米宽,上面凿刻着一行巨大的六字大明咒。每个藏文符号的凹槽里,都被暗红色的颜料涂抹过,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第十章 诡脉孕妇
那座殿堂没有门扇,只悬挂着一幅低垂到地的青色布帘,帘上满是手写体的藏语符咒。
“姑索得波饮拜(藏语:你好吗)?”有个苍老的声音从帘内传出来。
丁峻与方晴一起双手合十,弯腰鞠躬。
“嘎苏徐(欢迎)。”那声音又说。
方晴低声回答:“大师,是赤桑嘉措大师吩咐我带丁先生过来的,他对藏语接触不多,但能得到您的召唤,非常荣幸,很愿意聆听您的教诲。”
那声音换成汉语,沉稳而和缓地说:“很好,你和他一起进来吧。”
方晴上前,轻轻撩起布帘,请丁峻先进,然后自己跟进去。
殿堂里铺着颜色厚重的羊毛毡毯,四周墙壁上鳞次栉比地挂着佛教题材的古老唐卡,与屋顶四角悬挂的四盏古式白铜酥油灯一起,营造出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丁峻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三次,调匀气息,尽快适应殿里的气氛。
殿堂中央,从顶到地悬挂着两只纱帐,左边那只半径三米的圆形纱帐里盘坐着一个秃顶白眉、老态龙钟的藏僧,双手各握着一长串褐色的藏传佛教去烦恼珠,面对门口,望着丁峻与方晴。
右边的纱帐是方形的,边长三米,里面盘坐的是一个藏族服饰、汉人面孔的年轻女子。女子双眼半睁半闭,腹部突兀地隆起,正是石海的妻子司琴。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老僧说。
“大师。”方晴再次鞠躬。
看到司琴,丁峻立刻想到石海,无法抑制心底的惭愧。当日一战,他遵从石海的安排撤退,但从另外一种意义上,他非常自责,认为自己抛弃了同袍,没有与石海一起战死沙场。
“年轻人,把过去的事放下。流水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