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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後來都是曾南嶽告訴他的。
祈妄說,「老師說,我是被人f子拐賣的。我媽媽是個植物學家,我爸爸跟曾南嶽曾經在一起學美術,也是一個畫家。我父母兩個人相知相識,走到了一起。我出事的那一天,是保姆帶我出去的,那也是快新年的時候,街上人很多,保姆一個沒有看住,我就丟失在了街頭。
從那以後,我父母每天都在找我,也無心工作,發動了能找到的所有力量,可是那個年代遠不像現在科技發達,他們找了三四年,都沒有找到我,在一次趕去外地的路上,雙雙出了車禍,去世的時候,還不到四十歲。」
「我……」祈妄說到這裡,聲音也逐漸轉低,「我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終其一生,他都沒有再跟父母見上面。
他長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家,可是那裡也已經一片冰涼荒蕪。
庭院裡還年年有人打理,可是室內久無人住,已經像一座孤墳,走在裡面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曾南嶽說,他曾經在客廳里跟父母玩耍,也曾經摘過院子裡的香櫞,可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在很小的時候,他似乎被溫柔地抱過,面目模糊的男人女人開心地抱著他,叫著他。
而那絕不會是羅穎佳和李偉成。
所以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難熬了,產生的自我安慰的幻想。
可如今想起來,那應該就是他的親生父母。
他望著照片上那對年輕男女,輕聲告訴了喻年,「我的爸爸媽媽,叫祈卉雪和柳迎。而他們給我取的名字,叫柳修遠,取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冥冥之中,因緣巧合,他後來給自己取名的時候,選擇了與母親一樣的姓氏。
而妄,跟忘同音。
他不想記得關於五達山鎮的一切。
喻年深深地望著照片上兩個年輕男女。
他們一望就知道是體面溫和的人,照片雖然因為年代模糊了,可是也看得出兩個人的神采飛揚。
一個是植物學家,一個是畫家,神仙眷侶,琴瑟和鳴。
他止不住地想,祈妄要是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現在又該是什麼模樣。
他的人生應該也是一片光明,不知半點愁苦。
他的手指輕輕顫了起來,低聲問,「所以是曾南嶽老師替你父母找到你了嗎?」
祈妄「嗯」了一聲。
「老師是在宿朴那個鎮上找到我的,我有一次恰好去市里採購東西,老師在街頭看見我,一眼他就覺得我面熟。其實他那麼多年,也沒有報太大希望了,卻還是抱著不可以錯放的心態,來鎮上找了我,結果我還真是故人之子。
他跟我說,找到我是我父母的遺願,所以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放棄。我當時還覺得他是騙子,讓他走遠點,但是他拿出了越來越多的證據,我也找到了他的資料,以他的地位完全沒有必要騙我,所以我最終接受了他的解釋,跟著他走了,那時候離高考只有兩個月了。」
車內變得很安靜。
祈妄沒有再講下去。
因為他們都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跟著曾南嶽走了,走得悄無聲息,他在借讀的那個鎮上沒有任何熟悉的人,他自己辦理了手續,沒有人知道了他去了那裡。
於是一年多後,喻年輾轉找到那個高中,屬於他的痕跡就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了下文。
此後的數年,喻年在這片土地上南北奔波,見過許多人,去過許多學校,都沒有尋覓到他的影子。
他的人生在遇見曾南嶽後,在外人眼中應該是平步青雲了。
可喻年本來一帆風順的的人生,卻似乎從那一刻起急轉直下。
他跟喻年之間,似乎始終差了一點運氣。
陰差陽錯,無可奈何。
每一個出現在這段感情里的人似乎都不是壞人,可命運環環相扣,最終導致了他們漫長的分離。
喻年明白祈妄的未盡之意。
他也明白祈妄的遺憾。
他們兩個人之間,過去種種,好像真的只有「遺憾」可以形容了。
可是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
他們之間的遺憾太重,已經不知道從何解起。
喻年眼神微垂,繞開了這個話題,他問,「那兩個人,李偉成和羅穎佳,還有拐賣你的人得到報應了嗎?」
祈妄睫毛眨了眨,偏頭看他。
「當年拐賣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