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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岳蘅郁郁的不吱声,崔文继续道:“我可是听说,自打纪冥率军杀入晋国辽州,就对那周国虎视眈眈,南宫家懦弱,无人可用只得起用被贬至苍山的柴家。柴郡王戎马半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他那侄子柴昭更是大破纪冥数万精兵守住了周国的云都。局势所迫,南宫家唯一可以倚仗的只有柴家叔侄,这两年他们叔侄二人叱咤大周,已是一等一的显赫之尊了。
“这又关我和二哥什么事?”岳蘅小声嘀咕了句,“我不想知道。”
崔文听她一口一个“二哥”,轻叹了声道,“你这个二哥,可是殷家堡的人。殷家堡雄踞绥城多年,长子就要和绥城都尉之女结亲。。。绥城地势紧要,几十年来自成一体。且不说殷家和绥城都尉愿不愿意听柴家叔侄号令,只要柴家想统一中原灭了梁国纪氏江山,也要得了这殷家堡相助才行。阿蘅,你还不明白吗?”
“我都知道。”岳蘅眨了眨眼,“二哥也与我说过些。他父亲和大哥早几年已经在招兵买马囤积力量,明着是召集义士在乱世中护住绥城百姓。。。其实,其实。。。”
“伺机而动,择木而息。”崔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若是你真和殷崇诀在一起,只怕又是少不了刀光剑影,不得安宁。崔叔只想你。。。”
“崔叔。”阿蘅打断道,“天下不定,何来安宁?就算崔叔带着我躲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一样是血雨腥风。阿蘅不愿意再逃。。。”
崔文像是早已经料到她会这样说,苦涩一笑道:“崔叔不过是提醒你句,又拦得住你什么?阿蘅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阿蘅起身走近崔文,拖着他粗糙的手摇了摇,垂着眼道:“崔叔别生气,我胡乱说的。我也想待二哥亲近些,可是。。。怎么说我也收了别人的信物。虽然是柴昭负岳家在先,可总要把信物还给他。。。我心里才踏实。”
夜色下,崔文注视着这个花样的少女,她纯良果敢的眸子与两年前在沧州一模一样,崔文抚了抚岳蘅的头,和蔼道:“别多想了,早些去睡吧。”
岳蘅钻进温暖的被褥,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白天林子里殷崇诀燥红的脸。岳蘅顿觉脸上阵阵发热,正要翻身睡去,脑门蹭上了枕边的那块金锁片,岳蘅从热乎乎的被子里伸出手,攥着冰冷的锁片,心也跟着一凉。
她想忘,却忘不掉。那双鸽子灰般幽暗的眼睛,如影随形。她凝脂般的身子上,似乎还遗留着那个男人如水轻淌的痕迹,沿着绵软的沟壑,渗入心底。
殷家堡
“阿蘅和崔叔还好吧?”殷崇旭走进殷崇诀的别院,见弟弟在凉亭里独酌,时不时嘴角还泛起笑。
“大哥。”殷崇诀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你也知道我这阵子忙得脱不开身。”殷崇旭给自己斟了杯酒,“也有日子没去看阿蘅他们了,知道你才回来,就过来问声。”
殷崇诀笑道:“好的很。阿蘅聪明能干,箭术高超,绥城里的人都喜欢她的猎物,这日子过得也挺美。”
“那就好。”殷崇旭喝了口酒水。
“大哥三日后就要成亲了,怎么眉间也不见喜悦?还是最近太累了?”
“确实是累极了。”殷崇旭手中的酒盏似有千斤之重,踌躇着缓缓按下。
“大哥。。。”殷崇诀顿悟道,“你虽然是拖了一年又一年,可今年穆蓉都与我一般大了。大哥也已经二十有二,确实不能再拖。早晚都是如此,不如早些了却算了。”
殷崇旭苦涩道:“我知道。穆家也帮了殷家堡许多。。。就算是为了殷家,于情于理,我都该娶穆蓉。崇诀,有时候大哥真的很羡慕你。”
“大哥。。。”
“大哥身为爹的长子,为殷家做那么多事,总算你这个弟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殷崇旭拍了拍他的肩,“阿蘅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
殷崇诀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大哥。。。”
殷崇旭站起身,示意他不要再说,“三日后穆蓉就要嫁进殷家堡,听说最近柴家叔侄的大军也要往咱们这里来,此时殷穆两家结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也许,是天意吧。大哥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会有什么委屈。”
见他离开,殷崇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晃了晃手中酒盏,酒水盈盈似显岳蘅俏丽的笑脸,殷崇诀痴痴凝视着不忍灌入腹中。
次日。
“大少爷,岳姑娘来了,说要见您。”
“见我?”殷崇旭骤然起身,疑道,“是找二弟来的吧。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