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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陈诗欣:没有啊,我好狠啊,而且我所有的跆拳道服啊训练的衣服啊什么的都没有带,因为我告诉自己,我要彻底离开那个环境。
杨 澜:是不是某种程度上也想报复一下爸爸?
陈诗欣:抗议。
杨 澜:抗议?
陈诗欣:我要跟你抗议,无言的抗议,告诉你我不想练了,而且我不一定要带着我的光环走,我要跟它脱离。
杨 澜:脱离关系,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留给你好了。
陈诗欣:对啊,不是只有我父亲,还有跆拳道带给我的荣耀。
杨 澜:这一路上,你的心情是怎么样?中间有没有想折回去的时候?
陈诗欣:有点。
杨 澜:但是你一张纸都没有给他留,他会去警察局报失吗?
陈诗欣:好几次,好几次。
自我放逐
就这样,1996年的夏天,在陈诗欣刚取得世界杯卫冕冠军后不久,她终于放弃了自己深恶痛绝的训练生活,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家,离开了从小伴她长大的跆拳道与家人。为了不被父亲找到,她选择去了离家很远的台中,开始独立生活,那时她还不到18岁。
杨 澜:你那时候能做什么工作呢?你那么小。
陈诗欣:我摆路边摊啊。
杨 澜:路边摊卖什么呢?
陈诗欣:HELLO KITTY的东西,就是小玩具,因为我觉得我自己没有童年,所以我很喜欢娃娃。你都不知道,我摆地摊卖的全都是娃娃。
杨 澜:那晚上在哪里休息呢?
陈诗欣:就是租房子,租很小间的,大概五平,吃得也很简单。
杨 澜:遇到有人来欺负你吗?
陈诗欣:有啊。因为同行都是摆这种娃娃的,他们会觉得可能在价格上,或者是你在态度上对客人比较好一点,然后他们就会来把你的东西都弄坏,或者是你还没去摆摊之前,他们就先占了你的位置。所以那时候常常吵架,可是我都吵不赢人家,所以我就觉得一无是处。
杨 澜:可是你可以打赢人家啊?
陈诗欣:可是我父亲跟我讲过我不能打人的。
杨 澜:都这个时候了,那实在要自己保护自己的话……
陈诗欣:可是我怕我出拳会伤害到他,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力量会有多大,我怕我那股杀气会跑出来,所以我觉得还是压抑好了。
在两年多的“自我放逐”时间内,陈诗欣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赚钱。她要向父亲证明,没有了跆拳道她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她摆地摊,做传销,卖电玩,还曾尝试开过槟榔店,期间甚至差点在朋友的怂恿下当了酒店小姐。
杨 澜:在这之前可能你都没有去过酒吧吧?
陈诗欣:从来没有,就觉得很新鲜,很好奇,然后想要试试看。我的朋友喝醉酒,都要我开她的车去载她,所以我就发现我差一点点误入歧途,因为我曾经想要去,可是一次,就那么一次,我就不敢了。
杨 澜: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敢了呢?
陈诗欣:她喝酒啊,然后喝得烂醉,然后又要吐啊,而且那边的客人,我觉得都不是很正常啊——我个人认为啊。所以我就觉得那里并不合适我,如果我沉沦下去的话,我会爬不起来的。
杨 澜:所以其实你还是知道自己有一些底线的,这些底线其实也还是父亲母亲很早的教育奠定下来的。
陈诗欣:教育好,基础好,对。
在陈诗欣离家的两年多里,父亲陈伟雄的心灵也经历着煎熬。长久以来,陈诗欣和跆拳道是陈伟雄生活中的精神支柱,失去女儿的他再无心管理道馆,也尝试找到女儿,劝她回家,但是被女儿拒绝了。陈伟雄不知道女儿其实也很想他,只是女儿对他的愧疚,阻止了她回家的脚步。
陈诗欣:这段时间我都回家看过,我不敢进家门,就因为很愧疚啊。
杨 澜:那你走到离家多近的地方呢?
陈诗欣:大概离我家里20公尺吧,可是我都会躲在那柱子旁边偷看,很好玩啊。
杨 澜:都看到一些什么呢?看到爸爸回来。
陈诗欣:看到我爸爸我奶奶啊,我妈妈啊。
杨 澜:看到爸爸,觉得爸爸在外形上是不是跟过去已经有一些改变呢?
陈诗欣:改变很多,很憔悴,很老,然后就觉得好像身体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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