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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鼻间嗅到清香,她颊暖也暖,听见心底软软的叹息,而浮躁竟也平止了。
“我想同你商量一事,好吗?”放回杯子,她手重新搁在算盘和账本子上,凝望他的眸光澄如佳茗。
刀义天浓眉又挑,大掌抹过因牛饮而被茶水濡湿的方刚下颚,道:“你说。”
她原想拿出怀里的帕子给他擦脸,稍迟疑,已见他粗鲁抹过,她只得咬咬唇忍将下来,把心思转回正题,轻启朱唇又道:“爹和娘要我代管府里及这儿的帐,今日到场子来,听周管事说了许多,也同几位老师傅聊过些话……倘若可行,我想分月从铺头和场子的盈余里,固定拨笔小款,送至那几位遭‘黑风寨’毒手的打铁师傅和学徒家里。”
“黑风寨”前些时候占了鄂城一座铁矿区,又分别从各地掳劫好几批铁工匠上山,据说是打算在自家地盘起火开炉,用来打造各式兵器以供己需。好几个受雇刀家的打铁师傅和底下学徒也遭了殃,不肯乖乖就范、半路企图逃跑的,全被一刀砍翻。
刀义天之所以领着“五虎门”子弟会同江湖人士合助官府剿匪,一方面是替底下雇工出头,另一方面也是因不能再放任“黑风寨”坐大。
见他不语,慕娉婷掀唇再道,语气稍显促急。“若每户人家每月纹银五两,有高堂、妻小的,就再斟酌实际情状多添点数儿,其实不多的!我粗略估过,真的不算多……”边说,葱指已“答答答”地拨起算盘珠子,心中已有计较。她唇动而无声,将一串数儿全打在算盘上,须臾便得出全数。
“约莫是这个数字,待我再仔细对过账册,从中提拔出来,应是不难……好吗?”她问得有些怯生生,像怀着期望,又深怕他不肯。
刀义天双臂好整以暇地盘在胸前,峻颚微偏,黑幽幽的瞳底教人难以捉摸,瞧也没瞧她拨算出来的数字,只淡然吐了句话。“这么关心那几户人家?”
她神情绷了绷,深深呼吸,待宁下心来才道:“五年前,慕家的布行总仓走水,那晚风大,吹得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当时恰有几大批货提前运出,搁在总仓里的成布数量已然不多,钱财上的损失倒也还不严重,可那晚有两位慕家的雇工没能逃出,葬身在火窟里……”抬高玉润的下巴,与他眼神相交,那黝目中似有深意,可她莫之能解。
略顿,她咬咬唇,低柔又语:“那两名年轻雇工家里尚有双亲需奉养,其中一位已有妻小,就这么撒手去了,家中顿失依靠,生活不能维持,若不出手相帮,怎对得住人家?我想,咱……咱们刀家也该如此为之。”
“喔?”男人俐爽的黑眉好似不太认同地飞挑。
“你、你不允?”她问得小心翼翼。
“唔……这个嘛……”偏不给个痛快。
慕娉婷急了,颦起眉,手不禁紧握,柔嗓融进固执意念。“你不答允,我再同爹和娘商量去,总要把那些师傅、学徒家里的老小安顿好。总之……总之府里和铺头场子的帐全归我代管,你允了最好,你要不允,我、我我……”
“我要不允,你扣我零花钱吗?”
“嗄?”她竟被他问住,其实脑子里也不太晓得刚才的话底下欲接些什么。
“好吧,你都放话威胁了,爹和娘又全往你这儿倒,我孤立无援,看来只得低头允了,要不,往后在外头走踏,没零花钱沽酒买食,还得赊欠,那可真惨。”他嘴边的笑纹陡现,咧出一排洁齐的白牙,语气认真得很,但眉字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他他……这男人!她被戏耍了吗?!慕娉婷这会儿终于领略过来。想着适才自个儿堪称激切的反应,莲颊倏地烧辣辣,耳朵和粉颈都浮开嫣色,唇瓣掀合几回,偏就寻不到声音。
她嫁的这男人啊,怎地同她原先在“云来客栈”觑见的那一个不如何相像?
“你那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杏目圆瞪,指控般地喃出一句。
刀义天“咦”了声,状若无意地悄悄拉近两人的距离,居高临下地俯望那张白里透红的秀容,徐声问:“‘那时’是哪时?”这样‘是哪样?“
“那时在‘云来客栈’,你打‘黑风寨’的恶人,手段好快,身影好冷酷,你、你……你现下却来捉弄人!”害她心绞得难受,不知该用什么法子说服他。
刀义天忽地仰首大笑,爽朗笑声在长屋中回荡,似乎无需角落那盆火炉子,也能将寒意紧逐子外。
“原来你那时就躲在客栈的厢房内偷觑我了!”他恍然大悟地颔首,黝目烁辉。
“我……我……”她欲辩难一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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