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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记糕饼店的老太太正在女儿桥桥、未来的女婿和儿子的陪伴下,不紧不慢地“垒着砖”。
可这四个人,看上去又都有些心猿意马。
那位未来的女婿谭明旺,真是任何时候也不卸掉那条勒颈的领带。
林公子熟练地推着牌说:“明旺,来晚了半个小时。你自个说,今儿晚上的夜宵,该不该罚你请客?”
谭明旺连忙应声:“该罚!该罚!唉,桥,你怎么不吃妈扔的五万?”
桥桥的口气显得有点疲乏:“你怎么知道我要吃五万?”
谭明旺不解:“吃了你不就清一色,和牌了嘛!”
桥桥还是无精打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想和牌?”
林公子鼻子直出凉气:“真新鲜!哪儿有玩牌不想‘和’的主儿?!”
桥桥口气变得冷冷的:“那也要看和谁的了。”
谭明旺讨好地:“桥桥好孝顺,她是怕妈妈点了自己的炮儿,输钱呢!”
俗话说,女婿是娇客。老太太果然也开金口说话了:
“可不是,都说养儿防老,这话怕是太老了点——我啊,今后就指望过女儿女婿的日子喽!”
林公子听了这话,显然是被触痛了什么地方:“哼,老话还说,天有不测之风云。您老还是等着看,最后谁来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儿,再说这话不迟”
桥桥也真有点不高兴了,她顺手就把自己面前的牌墙“呼啦”一下都推倒了: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声的呼喊——着火了救火啊!
桥桥闻声,第一个“呼——”地从牌桌边站起来,直奔大门而去。
林公子龇着牙齿,冷笑了。
谭明旺愣了一会儿神儿,也跟着往外走。
林家老太太面对着台面上乱作一片的麻将牌,又开始捻动着手里的檀木佛珠,独自开始了漫长无声的祷告
第四章
十九号院儿的主人和客人,也被胡同里传来的一片喧哗,吸引到了大门外
严大浦显然是不能无视自己份内的事情,那披着福尔摩斯式斗篷的孙隆龙,也煞有介事地紧紧尾随而去。
小町慌慌张张从自己屋里拿出照相机,扯着勉勉强强的秋姗,一块儿跟着往外走。
只有紫姨一个人,稳稳地坐着不动。
曾佐开窗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夜空下一片红光。他想了想,回到座位上,陪着女主人,擦着洋火,点燃了两人手里的香烟。
烟雾袅袅地弥漫在他们之间
紫姨此刻单独面对这位曾佐律师,出身于山西晋中地区的“晋商”之家。此人在英伦留过洋,表面上看,好像还是个人们常说的那种“贵族王老五”。真实情况么,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打听。
他与朋友合作挂牌经营的律师事务所,设在离皇粮胡同东口那条距离繁华大街不远的七十八号。从繁复的中、外法律手续和商务文件代理,到刑事诉讼、财产纠纷、遗嘱执行、司法辩护真可谓是“忧天下之忧而忧”了。
曾佐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一米七四左右的个子,身材不胖不瘦,肤色不黑不白,眼睛不大不小,国字形的脸上,鼻梁是笔直的一副高级的玳瑁框近视眼镜,更是把这么个大读书人的风度和气质,推到了最佳状态。
作为一个职业律师,曾佐平时却是个性格颇内向的人。估计,比起那些口若悬河的同行们,他的寡言,反倒能够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稳重印象。
这也是他的事业得以成功的因素之一吧。难怪小町说,任何时候跑到曾佐的律师所去找他聊天儿,几乎都会遇见到那些“满面愁云的女当事人”。
紫姨常想,祖上遗传给曾佐的精明、含蓄和“尖酸刻薄”,在其血液中以一种新时代的性格形式,再现得出神入化,真是十分有趣。她内心对这个性格沉着的杰出人物,特别的器重亦可想而知。
今晚的失火现场,火光熊熊,烟雾腾腾,巨大的火舌借助着秋天干燥的晚风,肆意吞噬着露露洋服店的几间房子。人们的水桶、水盆,面对着冲天烈焰,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杯水车薪”了。
大腹便便的严大浦挥舞着两支短胖的手臂,指挥前来灭火的人群。他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企图阻止火势的蔓延等到市政的救火车,叮叮当当地赶到时,火势已经基本被压了下去。
与其说,这火是被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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