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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把图片说明叫caption,意思是标题、字幕、说明,从表面看这个词与cap(帽子)有关。这是因为以往的图片传真都是模拟传真,不是数据传真,无法压缩,很费时间。比如当时路透社的标准传真照片是8×10英寸,根据1英寸/分钟的速率,传一张普通黑白照片至少需要10分钟。为了节省时间、节约金钱,路透社、合众国际社、美联社的标准传真照片都要求将图片说明贴在照片上端,像“帽子”一样。这样做可以让接收方最先收到图片说明,知道10分钟后将收到的全部内容,由此决定取舍,安排版面,提高新闻时效性。不过新华社似乎不在乎传真费,而且基本是根据图片画面决定这张照片的去留,所以要求记者把图片说明贴在照片下面,失去了帽子的作用。但我在海湾战争期间为了节省电话费,不得不把图片说明贴在照片上端,这样我老板就能预先知道我要传的内容—唐老鸭要传真这个破内容,让他别浪费钱了,或者说这个内容太重要,再来几张深入报道的。由于海湾战争期间照片每张必用,所以贴在上和贴在下也没有本质区别。但是我左右的外国记者都是先发说明,后发图片,我入乡随俗,也受到了与国际接轨的影响。
新闻时代的旧事(6)
现在图像获取、传输都是数字,可以无限制地压缩,大大节省了时间空间,图片说明在上在下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2006年秋天,“索爱”造出了320万像素的手机,用它拍摄的数码照片可以黑白印刷《人民日报》的一个整版。假如我在危险中拍摄一张照片,拍完之后可以立即用短信方式发走,成本只有几块钱。所以说在今天,警察如果想封锁现场,没收相机,曝光胶卷,已经变得很困难。早在警察干预之前,记者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已经获取的影像简单、轻易地传走。即使警察没收这部手机,手机也已经完成了拍摄、传真功能,被没收了也不在乎,两三千块钱嘛。
影像的获取和传输,廉价得超出想象。
没有思想的照片没有任何意义
10天前,我去中国摄影家协会,给李前光送《一个人的远行》。李前光是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党组书记。他认为“语像”的提法很有新意,照片也好。我说这是因为我们的技术已经远远超越我们的思想。
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傻瓜”数码相机的技术就足以应付我们日常的新闻发稿。然而任何事物都必须有思想。就像大学一旦没有思想就是一堆建筑物,最重要的教育是培养学生有价值的思想能力。同样,没有思想的照片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堆图形。
我们小时候国家穷,把人当机器教育,老师总拿“螺丝钉精神”说事儿。我们的榜样是苏联老大哥,只要实行农业集体化,割掉资本主义尾巴,就能用上“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建设社会主义。那时,我们的理想是机器社会。
我刚进新华社的时候,机器比人值钱,只有安放昂贵机器的图片传真室才有空调。盛夏酷暑,想找地方凉快一下,只有趁发传真之际才能享受片刻。
那时候一台苹果电脑轻易卖几十万元,现在一台专业的苹果笔记本,只需2万元人民币就能搞定。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是45元,当时尼康F…3一个光屁股机身就卖5800元,需要不吃不喝11年。现在最贵的日本相机,也没多少钱了,可见机器没有人值钱。
我还有一个谬论,我把劳动分成五个层次:首先是牛马劳动,这种劳动不需要体能,也不需要训练,天生就会,很可惜,我们最常见的都是牛马劳动;第二是体能劳动,年轻力壮,具有人类最强健的体魄、体能,需要足够的体力;第三是技能劳动,需要特殊的培训和练习;第四是智能劳动,需要复杂的培训、实践,还需要拓展思维;第五是德能劳动,囊括了前几种劳动,且更具有战斗力,某些时候,即使什么也不干,照样创造价值。
可惜我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清醒地认识到摄影记者是一个正在衰亡的职业。20世纪80年代,我在《中国记者》上发表过《我为我的传真线玩儿命》,没过几年,数字技术的发明宣告我为之玩儿命的传真照片死亡。我没上过新闻系,没受过新闻的系统教育。我当摄影记者,完全靠新华社大环境的磨炼,逐步培养起新闻记者的本能直觉。成功的摄影记者不是事情发生后跑到事发现场留此存照,而是事先潜伏于事件之中,与新闻一同发展,一鸣惊人。
到现在我写了7本书,本本畅销,这主要是我的编辑都是新闻科班出身。我前4本书的责任编辑任幼强,北大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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