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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登时整个帐篷里都静了,周瑜不等里头说话,便径自走了进来。孙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瑜,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周瑜一身风尘仆仆,武袍上满是污迹,一身泥泞,头发散乱,腰间佩着长剑,半身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程普、黄盖等人都见过他,其余人也知道周瑜。毕竟不久前,是他把孙坚的夫人与幼子孙权从袁术府中救了出来,舍弃四世三公袁家的高官厚禄,追随孙策,并善待孙家家眷。帐篷内一时间无人开口寒暄,周瑜看过数人,点了点头,表情不安,毕竟他未曾与武人常常相处,身边也俱是文士,贸然开口,只怕说错了话。最后,他只轻轻地说了四个字‐‐他朝着孙策稍一躬身,说:&ldo;拜见主公。&rdo;当夜,明月隐去,繁星满天,周瑜躺在孙策的身侧,猛地一抽,动了动。&ldo;醒了?&rdo;孙策问。周瑜吁了口热气,头疼欲裂,堪堪坐起,片刻前离开了中军帐,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地方睡觉。孙策则一声不吭,两人都疲劳到了极致,恰好近日天气正晴,两人便随便找了个干草堆,朝上面一倒,周瑜枕着孙策的胳膊,各自呼呼大睡。管他天翻地覆,万物毁弃,终于见上面了,睡一觉再说。孙策只睡了一会儿便醒来了,睁着眼,看着天空。小兵送来水,周瑜便在这马厩后洗手洗脸,片刻后仍嫌太脏,便打了几桶水,和孙策在院里洗过澡,穿着一身单衣,夏夜的风吹来干爽,皮肤洗干净了,终于舒服了不少。孙策让人送了吃的,周瑜还在噼噼啪啪地拍蚊子,脖子上被叮得通红。孙策还是不说话,周瑜便给他斟酒,两人沉默地喝了。&ldo;回过神了?&rdo;周瑜问。孙策没吭声,周瑜又说:&ldo;我过江的时候,风大浪急的,船差点儿就沉江底了,你猜猜我那时候想的啥?&rdo;孙策喝了口酒,抬眼看周瑜,眼眶发红,说:&ldo;想的什么?你这冒冒失失地就跑来了,也没给我送个信儿。&rdo;&ldo;飞羽过不来,&rdo;周瑜如实道,&ldo;接到布条的时候,我的心整个就慌了,你要是死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夜睡不着,心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甘心,大半夜的上了路。&rdo;&ldo;过江那会儿,&rdo;周瑜笑了笑,说,&ldo;我怕船沉了,心想沉了就沉了吧,当个水鬼也好,待你哪天过江来,正好渡你回去。&rdo;孙策鼻子抽了抽,眼泪淌了下来。&ldo;我娘怎么样?&rdo;孙策终于问。&ldo;她不知道。&rdo;周瑜说。孙策给周瑜把酒上满,又说:&ldo;其实没多大事,那时我已经找到我爹尸身了,我让飞羽给程将军送信,没想到它给飞你那儿去了。&rdo;周瑜说:&ldo;它以为你想找我。&rdo;孙策喝过酒,两人又沉默地坐着,末了,周瑜说:&ldo;军报如何?&rdo;&ldo;我帐中有。&rdo;孙策说,&ldo;晚上你看看,我爹一死,人心散了,大家都不想打仗,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得怎么想个办法撤回扬州,改日再来报仇。&rdo;&ldo;嗯。&rdo;周瑜说,&ldo;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走,旁的你别多想了,我来了,咱俩要么活在一起,要么死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桩乐事。&rdo;孙策笑了起来,他们离开院子,沿着星光下的小路,慢慢地走回中军帐内去。走着走着,孙策忽然停步,周瑜心中一动,回头看着孙策。孙策紧握着拳,不住哽咽。周瑜没说话,走上前去,抱着他,两个大男孩就在静默的夜里紧紧抱着。未几,孙策放声大哭,悲怆之声在夜空下回荡。当夜三更时分,孙策睡熟了,周瑜披着外袍,在油灯下翻看军报。孙坚死后,群龙无首,一时间奏议繁杂,未有主帅。眼下军地驻军江夏外七十里处,左近就是襄阳,前往寿春向袁术汇报军事的密使还未曾派出,当真是一片混乱。如今是长沙军最为危险的时刻,内部人心离散,外敌虎视眈眈。撤,襄阳、公安等地会派兵伏击,只怕不等离开荆州,就要全军覆没。打,临近的城没一个是能动的,襄阳驻军一万二,江夏驻军六千,兵法有云,十倍围之,要打下江夏,至少要六万人的军队。如今孙策手头的残部只有不足四千人之数,大半还不听指挥,此刻贸然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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