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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看着她,叹道:“打扰亡者安宁,是大不敬。可有些疑问,我不得不问。还请恕罪。”
说完,他深施一礼。
吴李氏回礼,说:“仙长客气了。”
小道士便问:“请问,你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妾身是自己投池。”
小道士疑道:“吴家豪富,你膝下又有幼子,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竟至于此?”
吴李氏不答反问;“我夫君,他可是去了?”
小道士点头:“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尊夫已去,被厉鬼所杀。”
吴李氏怅然,一声长叹:“昨夜我想起前世,不由大哭,正被那女鬼听见,问我因何事如此伤心。我一时按捺不住,便将心事一一告知,她听后盛怒,说,必要杀这负心人。我当时心中已有预料,却没想竟成了真。”
小道士问:“吴七步到底是如何负你?”
吴李氏沉默了下,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瞒得?罢了罢了,我就说个明白。”
“吴家是定县首富,吴七步又生得俊郎,身具大才,对我更是体贴入微,所以别人想来,我每天过得,必是快活似神仙。”
“可谁知道,谁能知道,我看似活在天庭,其实却身在地狱!”
“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吴家看似豪富,其实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家中养了一大堆纨绔子弟,这些年来,若非我苦苦维持,怕是连表面的光鲜,都维持不了。”
“这且不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怕吴家倒了,有我李家在,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差到哪去。真正让我心寒的,是吴七步。”
“吴七步俊朗是不假,可若说有才气,那就,只能呵呵一笑。”
“他自比七步成诗的曹子建,自称吴七步。他十二岁时就参加发解试,一举得中解元。他能诗能赋,也通经义。他文质彬彬,出口成章。所有人的都赞他,好一个才子。”
“可事实上,他不过是,一桶水摇不响;半桶水响叮当!”
“七步成诗,呵呵,那句‘半烟半雨柳桥西,乡女浣衣盈盈立’,是他四年前所作,的确是大好。可这四年来,每日每夜他都想补完全诗,却一直未能成功。这就是他的七步成诗!”
“十二岁中解元,的确如此。可那是因为他天生早慧。自此以后,他参加科举四次,却次次落榜。先考诗赋进士,不中;后考经义进士,再不中。这样一直耽搁了十五年,竟一事无成!”
“考不上便考不上,对我来说,只要有丈夫孩子陪在身边,便 足够了。做官,做官有什么好,悔叫夫君觅封侯啊!”
“可他却绝不这么想。”
“对外,吴七步装得比谁都洒脱自然,那‘非不为也,实不屑也’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大有魏晋之风。可事实上,这世上,他吴七步,比谁都想考进士,当大官!”
“进士戴紫纱罗,他也戴紫纱罗,却不敢照着一样,于是紫中透金。进士腰系横裥,他也系横裥,却不敢照着一样,于是长出五寸。”
“他日思夜想的,便是考进士、做大官。这样一想十五年,终于,想成了疯魔!”
“他疯魔了,却将我,生生害死!”
“刚嫁给他时,我心中极是欢喜。可相处久了,我便知道,他的才学其实十分有限,就连我都不如。可那时他倒知情识趣,对我的确很好,所以我也绝不后悔,一心只想着和他厮守终生!”
“却不料我的一生,最后竟如此短暂!因为我想托付终生的良人,已彻底疯魔!”
“是,吴七步他是爱我、敬我。哪怕到现在,我还相信,他依旧爱我、敬我。只是,他更爱的,是考进士、做大官。”
“一考十五年,次次落榜。到得后面,他自己都绝望了。在私下里,我无数次地劝过他,请他不要再考了。可他不听。他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才学不足,他只说是科举黑暗,多有营私舞弊,再且自己时运不济,才空负了这般大才。”
“实在没信心再考了,他就想,既然别人能营私舞弊,自己为什么不能营私舞弊?既然自己时运不济,那为什么不请高人帮忙转运?”
“于是从前年开始,他不再看书,一心只想着舞弊和转运!”
“去年,经过一年的苦心经营,他终于联络上了四川类省试监考官,监察御史李忆。付出了偌大代价后,他请李某私会。”
“李某答应后,他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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