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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吼道,那个人渣不算家人。
子三道,哥,很多人说子三太过无情,冷漠生死。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不允许我们坦露真心,真心太多时候被消耗得血淋淋的残碎,或因内疚自责,或因世事无情,或因世道不容,自尊不容,他人不容,但不是没有真心……阿路的哥哥也有。
惟听得如此柔弱纤碎的声音,亦知道自己吓到她了,终于软气硬声道,你从哪里看出他有真心?
子三见气氛不再如先前僵硬,便笑着吻惟僵硬分明的轮廓线条。笑道,肯定没人看出你有真心。
惟拥抱她,吻她的发,你这个职业病真不可小觑?
子三便调皮的笑,阿路的事她从容的接受,却落下伤痕无数,只落于笔下。
惟看到的是她兴高采烈的自己设计婚纱,以雪霓裳命名,论用到手的事,子三似非常有天份。
试婚纱那天,惟穿简单的黑色西装,子三穿简单的雪霓裳,她小心翼翼的从试衣间走出来,含羞带笑,自顾怜弱。
雪霓裳的设计过重于透明的安全感,带着她本人迎风独立的姿态,却隐晦。
裸露的,颈的纤长,肩的细瘦,锁骨的分明,苍白而萧瑟。胸前雪白的薄纱如履薄冰的披散到鞋跟,无染且顺从,一根妖娆的束带轻轻的把腰掐得细细的,穿了双高跟鞋,这是子三第一次穿白色的衣服,怀孕才三个月,因她极瘦也并看不出来。惟看得痴了,傻傻的笑着,仿佛就看不够似的,舒亚羡慕的对子三说,穆太太,穆总魂儿都倾倒了。阿东拉了惟一下,惟收回了目光,笑容却没收回来,舒亚打趣的对子三笑道,魂儿可收回来了。子三亦低头笑得沉醉,女人披上婚纱的这天,披上了下半生的幸福。
这一天,离婚礼只差两天,阿东舒亚历时一个月终于将何风请到莫城,跟随而来的还有何风的孙子,何来。
婚礼很简单,最后一天,惟还是不放心,一遍一遍的检查,地点,一个小小的教堂,参加人物有神父,所有莫城里的人,伴娘舒亚,伴郎阿东。
他对阿东道,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阿东道,穆伯伯。
惟看定阿东,阿东从不在他面前提他的父亲,想是自己没了当时的气焰了,惟果然暗下神色,并不言语。
阿东便笑闹着取笑惟。
然而,一切似乎在平静中暗藏变数。谁都试图控制,却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中。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没有人有能力反抗。
谁的钟敲过十二点
阿东才刚提与惟的父亲,惟就接到一个人的电话。不是别人,正是穆东南,穆惟一的父亲。
他问,你可有时间。
惟说,十点之前有时间。
他说,谢谢你给我两个小时。
婚礼这天,八点,惟见到了穆东南,他的父亲。在落山咖啡厅,穆东南一如二十五年前的英俊,惟完整的遗传了他的英俊。只是,这个神一样屹立在他心中的男人白发丛生了了?
惟习惯性的点了摩卡,穆东南点了蓝山,他看着惟喝摩卡,有惟五岁时还是孩子的影子。
惟五岁时,穆东南对他说,惟一,人生如同品咖啡。男人,尤其要会喝出这里的滋味,苦在心里,却要优雅从容的笑。
此话二十五年尤言在耳,眼前的人却是隔海遥望亦找不到一点点的痕迹。
两人相对无言,惟只从容的喝咖啡,并不敢看穆东南,穆东南似乎看不够他,看到泪水模糊视线,眼里水雾重重。
他说,你今天结婚,祝贺你。穆东南的声音明显顫抖,这是商人的大忌,他的愧疚亦暴露无遗。
惟记得,当初母亲过世的时候,电话那头,穆东南同样带着满腔的内疚,声音同样是如此的悔痛。说,惟一,让我见子议最后一面。
你没有资格。惟刚硬的声音一字一字的砸碎穆东南的心。
两人都想到离别后第一次的交集,仍旧是对持。出乎意料的是,别后二十五年的重见,惟平静的说,谢谢。
穆东南眼里闪烁着异光,晴朗透明。
惟郑重的重复说,谢谢,爸爸。
穆东南愣住了神,不知言语,惟冲他笑,眼神诚赤无一点杂色,心内对他有爱,一如以前。
穆东南回过神笑着哽咽的说,惟一……只这两个字,惟便见到父亲的喉结推动着呜咽了自己的心。
惟站起来,忍住眼中的泪水,了然笑着说,爸。穆东南便站起来紧紧拥抱惟,激动的泪水打湿了惟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