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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身上,光影盈盈流动,拂掠了他痛苦的表情……对不起,不管发生什么,都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六十四、了断
绵长哀恸的钟声撕破夜的宁静,沉重的鼓点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把人的心都从胸口中敲出来一样。
未晚翻下床推开窗户,夜色并不深沉,朦胧不清的月影下,流涌的云层有种血色的苍茫,晚风阴寒,卷着悲怨与戾气扑面而来。。。。。。那钟鼓声来自东宫邵阳殿,是宫中发丧。
关上窗,珐琅熏炉里轻烟袅袅,带着清新的药草气息缓缓散入胸臆间,带着沉静凝香。很多个日夜睡不着,她都需要这类药物的作用,而此刻她静静坐在黑暗里,轻烟自面上拂过,凝结眉心,却似吹去了所有倦意。
清晨时分,天光未晓,浓雾弥漫大地。
残垣断壁影影绰绰,一眼望去如在梦中一样,看不真切。
脚下传来一声清脆,蹲下去捡在手中的,是片橙绿琉璃,这个颜色,应该是父亲书斋的房瓦。
未晚闭上眼。。。。。。无数个夜里,她都能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呼唤,晚儿。
可是没有,此刻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围一切都很安静,没有那夜的风声,火焰吞噬一切爆裂声,凄厉的呼喊声,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湮没在昔日的灰烬中,化作无声的尘埃。
六岁,父亲宽厚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八岁,母亲亲手为她做了纸鸢,笑看着丫鬟们带着她在园子里奔跑。
十岁,她跟着府里的下人偷跑出去玩,堂兄替她写功课,结果两人一切被罚跪。
十一岁,祖母眯着视力并不好的眼睛为她梳发簪,看着铜镜中的她微笑,小晚儿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夫君。
这些事情,曾经所有的一切,如今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像一缕苟存在人间的孤魂,连回来看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宣扬希望她能忘记从前的一切,可是她做不到,因为只有她知道当时是如何的痛切心扉,无论谁的抚慰都无济于事。
只有她知道,在她的心里有一个黑洞,深不见底,把她的快乐、活泼及渴望统统吸走,活着,不过是等待某一天,能将这个黑洞填平。
谢钦看见了,也明白了,可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放弃了他。
这段日子里,虽然表面上依旧平静,但她一直在想,如今她应该为什么活着。
却觉得累,有种身心俱疲的累。脚下的路已经一步步走到尽头,前方的光亮已经透了过来,可她却不想再走下去,在黑暗里跌打滚爬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也没有力气再去想像究竟得到怎样的解脱。
你们告诉我,我怎么办?
独自坐在浓雾里,她摸着身下斑驳的石砖,喃喃问道。
天冷的时候,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高兴或难过的时候,希望有谁能静静聆听。
无聊的时候,能有个机会拌嘴吵闹。
清晨醒来的时候,有道专注的目光凝望着她。
一起在某个下雨的夜晚并肩走完半条街。
忘记是哪一天,她忽然发觉,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些而已,这些琐碎的,平凡的瞬间。
可是现在,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该结束的也都已接近尾声。
宣扬一直觉得她的性格太过极端,她的确是。
晚儿。
她缓缓站起身,又一次听见梦里的呼唤。
深浓清冷的白雾里,一切都悄然静谧,就像一个长久的梦,而梦的最深处,有始终爱她疼她的人们,永远都不变。
娘,不会太久的,你等我 。
扬起嘴角,她淡淡地笑了。
嘉佑二十五年太子薨,睿郡王谢钦领军四十万征昌平。
考磐在涧,硕人之宽。独寤寐言,永失弗谖。考磐在阿,硕人之過。独寤寐歌,永失弗过。考磐在陆,硕人之轴。独寤寐宿,永失弗告。
清扬的琴声中,未晚一步步迈上俱欢颜的顶层。
窗外飞雪,阁楼里却暖和得很,墙角搁了一个巨大的铜制雕花火炉,烧得正旺。
未晚望着正从容撩弦的男子,在桌旁坐下静静聆听,一曲终毕才含笑鼓掌。
“许久没有听到雅王的琴声了。”
容湛抬起头,笑容是一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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