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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任炜长的声音益发沈闷,透著种百无聊赖的倦怠,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提起精神,“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动手,将来也不会拿这来威胁你。”
沈约被他的神情激怒了,骨子里强自压抑的狂妄性子一泛滥,脸上那层谨慎小意的面具便撕了下来,盯著任炜长一字一顿地道:“任卫东一日不死,沈约之心一日不安。”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父亲名讳,任炜长也不以为忤,只低声道:“真像,你爹娘当日都是骄横跋扈的性子──我已经有二十年没听过任何人叫他的名字了。”沈约惊讶道:“连皇帝也不叫?”任炜长摇摇头,“他是陛下的武道太傅,陛下尊师重道,一向称他师父。”
沈约又发现一件更不对头的事,每次提到父亲的时候,任炜长都刻意避开了称谓。他忽然有种很不妙的联想,脱口而出道:“任晖不会是我娘和你??”
“想什麽呢?”任炜长讶异道:“瞎猜想,没这回事。”
“好险。”沈约拍拍胸口,虽说他已经和任晖拜了把子,但想到他对自己的同母异父兄弟有过什麽不当联想还是太??可怕了!
任炜长看一眼窗外夜色,又转向他,“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既然你和豆哥儿的亲事没能成,你且记住,莫要做得太过,我没把握胜偃月将军,也委实不想杀你。但即使我不动手,招惹任家的後果也不是你能承担的。”很平静、很倦怠地丢下最後一句话,任炜长就起身走了出去,还没忘记顺手带上门。
沈约一个冷战,颓然坐倒,最近朝堂之变是沈家谋划良久的成果,在为自己安插人手的同时也拔了任家几处不显眼的钉子,断了他们几条财路,一连串变故抛出去打得任家反应不及,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便松懈了。
他实在应该稳妥、稳妥、再稳妥的,比如给自己安排十个八个贴身侍卫之类的。
可是对这种绝顶高手来说,稳妥有个屁用啊!沈约瞪著自己抖个不停的右手,先前他真气被制时曾运力强冲,此时血脉犹未通畅。 这位伯父大人真气之纯简直匪夷所思,莫说超过任晖多多,甚至较之任炜棠也犹胜一筹。
要是他和师父打起来??还真不在沈约的估测范围内。
沈约猛灌一口凉茶,拍著胸脯安慰自己:挺住,挺住,不能被敌人一句话就吓成缩头乌龟了。
哪有胜利可言,挺住意味一切!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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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预告:第十五章、 最毒不过龙门宴,最难猜测帝王心
第十五章(1)
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切不该发生的都没发生。
越是顺利,沈约心中忧惧越深,谁知道另一只靴子什麽时候会掉下来?维茨使团的例行朝贡更加剧了他的隐忧。虽说使团年年都来,但这是他第一次有资格参加国宴。若是他的相貌真如任炜长所说的那样,与母亲极其相像,就很难避免被发现的可能。白日上朝时他位列最末,倒不如何,可今日夜宴,倘若皇帝让他上前作诗以志盛会又当如何?偏偏父亲已经告病,沈氏一门若是无人赴宴,未免也太不像话。
沈约边这麽想著边浏览维茨使团的人员资料,努力记诵著各人的名字、职位以及派系。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合上那叠厚厚的卷宗,皱著眉头道:“爹,你就不能学廖相和范大伯那样干脆告老还乡吗?”非要装病赖在京里,给他平添多少麻烦。
“不能。”沈持风靠在太师椅里,享受著妻子力道适中的捶肩,非常爽快地回答道。
沈约叹了口气,“爹,你和任老头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要不是爹你连只鸡都宰不了,我就要怀疑你想亲自动手杀他了。”
“毕生大愿。”沈持风哼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沈约叹了口气,知道又一次劝说无果,回房换朝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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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礼乐大作,道旁一侧挂著彩绘宫灯,一侧点著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 维茨使团、喀尔喀和南澧的嘉宾以及应国受邀官员经由应国鸿胪寺官员的引导,在明如白昼的煌煌火光与人群簇拥下,络绎不绝地走进皇城外的礼春园。沈约混在人流中,仔细观察著三方代表的表情,觉得极是有趣,看他们样子,似乎这天下正当太平盛世,边界绵延不断的小型战事不过浮云朵朵,早已不萦於怀。出门前沈约拿胶水将眉尾向下粘了些,又稍稍填了下眼眶,让其看起来不那麽深,虽只是小小变化,却巧妙地遮掩了他脸上的异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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