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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系产后伤寒,邪热抟结,瘀
血凝滞,汗下难施。幸脉有元神,且用两解调和之药,看是何如。”时赛儿有三四天缺乳了,并不啼哭,亦无声息。
老婢把米饮来喂些,也咽下去。蒲台是个小县分,那里寻得出好奶娘?看了两个,甚觉腌臜,都不中意。黄夫人之
病势,又加胸膈烦闷,渐渐发喘,滨州医生已自辞去。孝廉心中着急,唯有叩祈祖宗保佑。
黄夫人之弟及弟妇来问候,生眼一看,知道不济,劝孝廉预备后事。只见门上老家人进来禀道:“有一个奶娘,说
是济宁州人,流落在这里的,不论雇价。看去到也洁净。”孝廉道:“我心已碎了,烦尊舅出去问问他。”舅子道:
“这是极要紧的事,教进来看的好。”老家人随将奶子引进。但见:身材不肥不瘦,穿一领鸭头绿的细布宽衫;头发半
黑半白,裹一片佛头青的滑绫小帕。面有重颐,鼻如悬胆。双眸熠熠,光华动若春星;两耳耽耽,洁白弯如新月。骨相
端严,雍雍乎闺中懿范;神姿秀逸,飘飘然林下清风。腰系无缝素罗裙,脚着有棱黄葛履。都猜道有似半老的萧娘,谁
知是真个长生的仙姥。
孝廉见此姆虽穿一身布服,容止非凡,觉道有些跷蹊。因几日心思烦乱,没个主张,遂叫老梅引至夫人卧榻前,孝
廉亦随后步人。夫人病虽昏沉,心却明白,开眼一看,就点点头。
舅母就将外甥女抱起递与乳妈,乳妈接在手看看道:“好。”只见赛儿嘻嘻的笑个不已,口内哑哑的,却像要说些
话的光景。
孝廉大为奇异,舅母再去抱时,掉着头不理。老梅道是认生,把两手来拍拍去接时,赛儿看一看,也掉转头去了。
黄夫人见了这个光景,便道:“我儿,我没福气做你的母亲,这个才是我儿的真亲娘了。”说未毕,泪如雨下,昏晕去
了。孝廉急唤醒来,夫人眼泪滚个不住,向着孝廉道:“相公好生看待乳娘。”
孝廉气咽心酸,遂请乳娘抱着赛儿到西房安歇,留下舅子舅母在家相伴病人。
看看一刻重似一刻,气逆上来。老梅将夫人抱在怀内,抚摩胸膛。孝廉坐在床头。守到半夜,叫声:“赛儿!做娘
的枉生了吾儿了。”又向孝廉道:“老梅甚好,相公收用了他,再生个儿子接续香火罢。我去了。”遂瞑目而逝。孝廉
放声大哭,遂移出去放于正厅上,一家举哀。乳母知道夫人已死,天明起来,抱着赛儿出到厅上,赛儿忽地呱呱的哭。
孝廉肝肠欲断,抚着赛儿说道:“吾儿月尚未足,就知道母亲死了么?”越哭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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