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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星曜不知为何,总是对她以黑布遮眼的事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让她摘下。
她始终记得,当她揭开黑布露出自己那双异瞳时星曜的眼神。
带着阔别已久又重逢的欣喜,虽有惋惜,却独独没有惊惧之色。温和而柔软,仿若冷玉上淌过的暖流,让她坚硬的外壳尽数碎裂。
——不要看我的眼睛。
贺缈又忆起那日在谢逐面前脱口而出的恳求,一时又心烦意乱起来。她甚少在人前表现得那般脆弱,偏偏还被最不应该看见的人看见……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笃笃笃——”
舱房外突然有人敲门。
玉歌朝门口走去,扬声道,“什么人?”
“玉歌姐姐,公子的药丸用完了,让我再过来拿一些。”
听见明岩的声音,贺缈耳朵动了动。
玉歌走了出去,掩上舱阁门,“你家公子晕船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么?”
明岩苦着脸,“原本好些了,可如今下起了雨……公子他脸色都白了。听闻玉歌姐姐颇通医术,不知可有其他缓解的法子?”
玉歌朝门内瞥了一眼,从囊中倒出些药丸交给明岩,“你先拿着,我再想想办法。”
将药丸给了明岩后,玉歌回到舱阁,试探地问,“陛下,看样子首辅大人光吃药丸怕是不行了,奴婢是否要为他煎一服药?”
贺缈已经在桌边坐下,心不在焉地夹菜,“……去吧。”
… …
一场雨落下,解了不少暑热,船舱间拂过的江风也变得凉爽起来。
谢逐半拥着薄毯靠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墨黑的长发自肩侧垂落,落在素白的寝衣之上。他低着眼,一边探手抚着毯下的膝盖,一边听着窗外雨滴坠在水面上的轻响。
明岩在一旁打着瞌睡,头往下一歪,突然清醒过来。
他打了个哈欠,抬眼见谢逐又坐起了身,连忙走了过来,“公子,这天还没亮你怎么就醒了?”
谢逐每逢雨天就少眠,半夜从梦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坐了快两个时辰,满眼都是梦中最后一刻刺来的长剑,和他心口晕染开的血色。
“明岩,我没记错的话,你自打出生便在谢府?”
他微微拧着眉,嗓音低哑。
明岩一愣,“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谢逐垂着眼启唇道,“你娘亲是我的乳母,自幼照顾我,所以你是在府中出生的。十年前的事,你可还有印象?”
“十年前?”
明岩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变,“公子说的是……”
“我当年重伤性命垂危,到底是因为什么?”
谢逐看向他,眸色深深。
明岩眨了眨眼,“我那时不过五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夫人难道没有与公子说过吗?”
他支吾了一声,“我只隐约记得,老爷夫人外出行商,中途路遇劫匪,公子被匪徒所掳,这才受了重伤。”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
谢逐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母亲好几次,母亲亦是如此回答,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存了个疑影。
“公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明岩小声问。
谢逐眼睫低垂,在面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方才做了个梦。梦中,我是为了救一个人才被重伤,并非是被劫匪所掳。”
明岩松了口气,笑道,“公子,不过是个梦而已,梦都虚无缥缈的,哪里能作数?”
两人说话的功夫,船外天色已渐渐亮了,淅淅沥沥了一夜的雨也停了。
舱房外响起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逐朝明岩看了一眼,“看看是谁。”
明岩推开门,见门外是托着药碗的玉歌,面上一喜,“玉歌姐姐,这是?”
“这是你主子的药。”
贺缈面无表情地从玉歌身后走了出来,径直掠过被吓愣的明岩,走进舱房。
见进来的人是贺缈,视线在她重新换上明眸的双眼上扫过,谢逐顿了顿,面上却没有丝毫诧异之色,“陛下。”
他掀开膝上的薄毯,想要下榻行礼。
贺缈走到跟前,抬手制止了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不必了。听说你难受得厉害,我过来看看。”
她转头朝玉歌点了点头,“我叫玉歌替你重新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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