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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这种缺医少药的年代,如果不是得了要命的病,普通人家哪会轻易请医生,就是有钱人家,小毛小病也大都是自家调养一下抗过去就算了,大概也只有权贵之家才会动不动就请医生。
可是这么挨下去得多少天才能好啊,张丰烦躁地皱起眉头,苦想有什么治拉肚子的办法没有,舍儿见她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得又没好气起来,心想这家伙就是没眼色,这么长时间连个水都没给自己倒,看来也别指望她能替自己洗衣裳了,既如此,杵在这里干什么?于是不耐烦的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郎君跟前没有人使唤怎么行,还不快回去伺候!你现在是贴身的仆从,不要到处乱跑,让郎君无人可用。”
张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算盘打错了,今天怕是没办法借着忙碌躲开沈悛,丧气之下连还嘴都没兴趣,就沉着个脸转身走了。
舍儿气恼的捶了下床板,心说这么个既没眼色,也不随和,除了做事还行其它一无是处的死女子,也不知郎君撞了什么邪,竟然说自己不如她!本来自己一直做得好好的事,郎君却非得找她,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看出来,郎君对那个古怪的死女子动了心思,他舍儿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可是光他一个人有眼色有什么用?那个死女子不肯贴上去,郎君也不是那种急色的人,他舍儿也只能干着急罢了。
要说起来,他最看不上张丰的还是她的没眼色,当初郎君屈尊绛贵到她家窑洞里休息,你就说,堂堂一个朝廷官员,太学里的助教,肯去一个穷人家,那还不是主人家天大的荣幸吗?再者他也不会白白承一个穷小子的惠不是?总会给赏钱的,这要搁着是个有眼色的人哪有不好好巴结的理?她倒好,硬是不让进,后来郭博士等人进来还是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是她能好好巴结着几位郎君,把他们哄得高高兴兴的,赏钱又岂会少了?她倒好,摆脸色不说,吃碗粥都要收钱,结果让郎君起了玩闹的心,一个赏钱没给,只让她挣了几个辛苦钱。她在郭家混不出头,估计也是因为那次的无礼恶了郭博士,也就是自家郎君心宽不爱计较,不然她哪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
舍儿正自忿忿,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只好软手软脚的爬起来,趿着鞋直奔便桶。
泻一次大概能消停半个时辰,舍儿趁着这个空档打算睡一下,刚睡着没多久,吴大娘端着两个大碗进来,高声大气的喊醒了他,指着两个碗说:“这是特意给你煮的粥,这是石榴皮煎的水,张丰说喝了能止腹泻,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记得吃,今天过节,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呢,等下就顾不上你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舍儿瞅了瞅床头土台上放着的那一大碗“药”,心里有些嘀咕,石榴皮煎水?能有用吗?但他的手还是首先伸向了那碗“药”,不管怎样,她总不至于害他。一口气喝下半碗,他心里不禁又嘀咕上了:这么一大碗,到底要做几次喝啊?也不交待一声!想想还是像普通喝药一样做两次喝算了。端起粥碗,尝了尝居然是咸的,心想吴大娘到底还是疼他的,知道在粥里加点调味。
张丰去了一趟厨房,和吴大娘说了石榴皮煎水的方子,便去了沈悛的住处,他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估计张丰走了以后他又去睡回笼觉了,到这时仍没有起来。张丰便像往常一样去了花园。
庆叔正清理一些过季的花草,好让当季的花显得更突出更娇艳,张丰和他打了个招呼,借他的剪刀剪了几朵花,又挑捡了一些修剪下来的枝叶,捧着来到书房。
整理过书房之后,再次来到沈悛的院落,正赶上他要起床,张丰只得伺候他穿衣洗漱。沈悛去院子里散步,张丰便留下来整理房间、洗衣服,然后端了茶送到书房里。
沈悛正摆弄着花瓶里的花,张丰看了一眼,经他一调整那些花草疏密相间、花叶相映,果然更好看了。
“如何?”沈悛指着花瓶问张丰。
“好看。”张丰说。
“如何便好看?”沈悛问。
“郎君用丹青妙手来插花,当然比小人胡乱摆放要好看。”张丰恭敬的说。
“甚好。”沈悛微笑道,“没想到你竟连这个也看得出,果然聪慧。”
“谢郎君夸奖。今天上午郎君想吃什么?”张丰问。
“随便什么吧。”沈悛不在意的说。
“那么小人就看着做了。”
“嗯,你看着做好了。”沈悛随手翻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说。
张丰应了声喏,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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