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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像枝头飘落的花瓣,被风吹得无依无助:“我想回家。”
北辰染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泼了一大瓢凉水,冷声道:“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你要困我一生一世不成?”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她眼睁睁看着他命人将殿内的所有利器和能成为利器的东西,一件件统统移了出去,再将处理公务的用品一件件搬进来。
她不理他,伏榻上,翻来覆去,生性好动的她终于耐不住沉闷,不经意一瞥那窗前的身影,竟再也移不开眼神。
那个男人就坐案边,静静地批阅奏折,案上的云雾茶飘出淡淡的白气,似他紫貂裘脖领子上的风毛都起了一层薄露,盈盈亮。
阳光穿透结满冰花的琉璃窗,形成重重花影,映他脸上。
他的侧脸极美,精致的无懈可击,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仿佛两双黑色的蝶翼,微微一动,就有着无限慵懒之美态。
原来,他这么忙,有这么多政务要处理,他批阅奏折,竟是这么安静、高贵、优雅……
他很高,精瘦的身子不算强壮也不柔弱,一切都恰到好处,容貌也亦男亦女,就像一只优雅的狐狸,这样一个男子,战场上身着铠甲,指挥千军万马又是什么样子呢?
她眼里,他似乎一直都是那个跟着她一起花丛找葵葵,编竹笼,为她绾,哄她入睡的北辰染。
若不是亲眼瞧见他处理政务,她甚至忘了他也是皇帝北辰染,威慑朝堂,征战沙场。
见到好几次因为伤痛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也只是微微皱眉,揉也不揉地继续。
和她一起,他身边从没有宫女伺候,她知道,那是他清楚她不喜欢别的女人围他身边。
染染,你爱我那么深,生这样惊天动地的事,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安静?
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要有多大的力量和坚强,才能做得这么安静?
你这么忙还要来陪我,你身份何其尊贵,还要动手服侍我给我做小玩意儿。
你可以为我付出这么多,给我这么多,为什么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呢?你这样做,何苦呢?艾幼幼垂下眼,睫毛将他的身影阻隔外。
两个人以异常安静的方式相处,他批阅奏折,她浅眠,直到窗外落日西斜,殿内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来,她才用胳膊肘撑了一下榻,思一下又躺了下去侧身背对着她。
他将奏折轻轻合起来,静静走到榻边,轻声道了句:“去用晚膳。”
“……”她确实是饿了,这么小的动作还是被他觉了,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批奏折。
知道她任性不愿先开口,他就开口,知道她赌气,他就退一步,拿美食诱惑她:“有你喜欢吃的糖蜜椒香炙羊条和椒盐对虾。”
“……”她背对着他翻眼皮。
“你原本是赌气想一辈子不与我说话?但你刚才已经同我说了许多,还对我撒娇。你早破了功,现补也是白补,特多余。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不饿?”
特……特多余?胡说八道,哪里有撒娇!
真是可恶!戳穿人说得这么直接!
嘴巴硬,肚子软,很快就出“咕噜噜”一声,寂静的殿内,声音极大。
她尴尬地咬牙瞪眼,却感觉身子一轻,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强行带走。
闷闷地用过晚膳,他要牵她的手,被她狠狠地打开,要与她并肩走,她就闪到他身后,他终究耐不过,由了她的性子。
艾幼幼跟他身后,见他不回乾雪殿,径直朝她寝宫走打算她那里过夜,她性一扭头朝反方向去。
北辰染将身上的紫貂裘取下,裹她身上,“其他殿门我都锁了,你没法别的殿过夜。你既然打算外面转一夜躲我,若把它丢雪地里,待会冷了捡起来穿不了,受罪是你。”
☆、chapter198自尽
198自
北辰染似笑非笑地朝寝宫走去,没有挽留,甚至头都没回一下。
她讨厌一眼被看穿,无法忍受自己像金丝雀被囚禁这华丽的牢笼!
艾幼幼披着两层暖裘雪地里一直走到三天,脚被冻得硬邦邦失去知觉,鞋子全湿透了,只能踱着小脚取暖,实受不了想回去换双鞋,才现殿内早已没有烛火。
静悄悄一片,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摸黑走路,什么也看不见,不小心撞到案角,哗啦一声,桌角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