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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她自己的爱情,在她的生命中生根发芽,在她的生命中茁壮成长,是一种血与肉与骨整体相连的感觉。
爱情与生命已经生长成一对连体婴儿,同置于她的体内。
而有一天若要切除,或者分离,就只能依赖于血光剑影,只能依赖于手术刀。
而血光剑影和手术刀一旦挥动,一定会引起致命的痛苦。
而现在她不会这样想。她现在很幸福。
她买了好多过年的东西,像真正的家庭主妇一样做起家务来。凡是她能知道的、能会做的年货,她都置备了:鱼、海带、虾、饺子馅、肉类、蛋类等等,她还买了瓜子和花生;然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这个下午,在中国人传统节日里的大年三十,她一边包饺子,一边等待着一个还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男人。
这个男人将来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吗?
自己和他的关系是妻子与丈夫吗?是情人?还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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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要来了,风尘仆仆地从县城而来,从她的家乡而来,和她一起背叛传统。
的确,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重要到有些严肃,重要到触及了实质的问题。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出两个人一起过春节来的,她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怎么想的?是要证明他已经把她当成一家人,当成妻子,还是……很多事情不可思议,她的思维有些缺乏穿透力,心里的幸福总在光明与阴影间徘徊。而最终她又想她是幸福的,肯定是幸福的,这么重大的节日他竟然要两个人一起度过,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他就要来了,来和她一起背叛传统。
传统在时间的无止无休之中,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在歌声四起的炮竹声中,一步步走来。在能够预期和不能够预期的一切之中,在他和她可知的现在和不可知的未来之中。
她的脸因幸福和羞涩泛起了红云,她想象着除夕夜她才他一起时候的样子,那脸蛋一定比现在还要红一些。
年三十的半下午,他来了,敲门声是紧凑而节制的,她去开门。她见他穿着那件风尘仆仆的深蓝色“法官服”似的大衣,戴着眼镜,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有目光也有些疲惫,他说他很忙,刚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就坐火车来了。还好,不算迟吧,你不会生气吧?他问。
不会生气。她说。
他坐在椅子上,室内的鱼香、肉香立刻让他注意到了她精心准备的食物,糕点。他惊奇地说:呀,你怎么做这么多东西呢?真是的,其实就买些饺子馅、饺子皮包顿饺子就行了!你看你……这多麻烦,真是累你了。
她对他说麻烦一点是应该的,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吗?心情好,干什么都不感觉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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