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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好受多了。微微掀起眼睑,她仔细打量着这周围的情况。
依旧是在自己的绣楼里,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婢女,以及熟悉的气息。
——昨日的一切现在已经离她远去,那些惨痛的记忆,在脑海里盘旋,最终像是化成了钉子一般,狠狠地扎了进去,绞痛不已。
窗外的雨差不多已经停了,天色已然大亮,那轻浅迷离的光芒从薄薄的窗纸中透了进来,跳跃在窗棱上,洒下些许温暖。偶尔从檐下滑落而下的水滴,溅在屋外的小小水槽里,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煞是悦耳好听。
——好在,现在已经回家了。家她最依赖的家啊!初时念起无甚感觉,如今才觉得,这真的是一个无比温暖的字眼。
浣月伸手端过搁在一旁床头柜上的药碗,那里面兀自冒着热气,有股子浓烈的药味儿直冲鼻子。她凑了过来,稍稍弯了弯身子,口中轻声道:“小姐喝药罢,不然就凉掉了,散了药性倒不好了。”
柳倾歌不自觉的微微垂了眸子,接过碗,一股脑的全给灌下肚去。用帕子抹了唇之后,她喉间一痒,不由得大力“吭吭哧哧”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一股酸涩之意袭来,稍微一动,便像是火辣辣的烧着疼,酸痛难耐。略略启唇,有些沙哑有些陌生的声音从她口中缓缓道出:“三哥如何了?”这话甫一出口,柳倾歌登时便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赶紧捂住了唇,满脸讶异之色难掩。这声音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么?她终于能够像个正常人一般说话了么?
是的,她幼时曾是会说话的,后来不知遭受了什么事情,便再也无法出声。眼下,这忽然恢复了语言功能,大概大概是由于那日雨中的刺激罢。这种病例也有,医书上素有记载,没想到倒让自己给碰上了这难得的好运气。
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不过这一次,是喜悦的泪,开心的泪。眼睫颤抖,眼眶微闭,却是依旧阻挡不住那晶莹的液体欢快掉落。她用帕子拭着泪,然而越拭越多,压抑已久的情绪豁然喷发,无数的泪水混合着隐忍的委屈宣泄而出。这么些年所受的白眼,不解,同情,在这一刻通通微不足道,再也算不得什么了。她也能说话了,她终于能够说话了!
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时成的哑巴,她只知道,自她来到柳府之时,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记不清自己从多少人嘴里听到那句“唉,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年纪还这么轻就不能说话”,这么些年,她早已习惯。
指尖沾满了泪痕,滚烫的,甚是灼心。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那丝夹杂着痛苦的喜悦之情肆意在心底游走,在不知不觉中就满满胀胀的塞住了心房,眼泪还在顺着脸颊流淌,唇角却不自觉的上翘了一个幸福的弧度。原来,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这一刻,竟然是这种心情
浣月也是面露激动之色,开口回道:“三少爷兀自昏迷不醒,小姐放心,他已经喝了药,想来也就快好了。”
柳倾歌点了下头,闻得三哥一时无虞,也稍稍是放下了心。但是那恢复了说话之事,使得她心头仍旧是有些激荡不已,五味杂陈;万般滋味肆无忌惮的涌了上来,一时之间纷杂扰乱不已,无可适从。她的手指大力攥紧身下的床单,然后逐渐收拢;骨节微微泛出白色,看上去甚是怵目惊心。
汀风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在那厢一拍额头,忙道:“小婢这就去通知大少爷,说是小姐醒了。方才一时高兴,倒混忘了。”她一头说着,脚步声就“蹬蹬”的远去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边。
她这么一提到大少爷,浣月便收拾了一下情绪,在旁接着道:“这次多亏了大少爷,要不然三少爷和小姐就”说到此处,她喉间有些一哽,垂下眸子,那余下的话语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日之事,究竟如何?”柳倾歌听到她言及此事,心念一动。她说得很慢,咬字也稍稍有些费力,话语有些生涩。
浣月正准备开口,一转眼看到了门口逆光处多了一道身影,便立即转身施礼道:“大少爷。”
柳祁潇一抬手:“你先下去罢。”
柳倾歌抬眼,只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逐渐明晰。那人脚步很是平稳,一步一步踏进屋来,声音却是很轻,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一般。他眉目微凝,神情冷峻,身形秀挺修长,走过来之时像是带起了一阵清润的风,和缓的轻拂而来,看上去给人以无比宁谧安静之感。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再度湿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揪住了心房,感慨和痛快之感交织。有个称呼一直在她心底喊了许多年,却是终没有机会亲自道出。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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