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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朗俊美的面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段轻鸿……”她轻轻叫他的名字,像生死誓言,刻在三生石上面。
她疼痛难忍,姿势难堪,再没有什么可遮蔽隐藏的,与他坦诚相见。
她想,她真的是爱这个男人的吧,爱到向他敞开怀抱,敞开心扉,比她以为的更早,比他理解的更深。
终于到了迎接新生命的时机,他就在旁边,为她加油鼓劲,眼开着毛茸茸的发顶一点点出来,然后是脖子、肩膀、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脚。
喜极而泣,他们都不记得,上次这样开心到流泪是什么时候。
“段先生,段太太,恭喜啊,是个男宝!”
三千二百克的惊喜,上帝完美的杰作,就算有等重的钻石与黄金也不换的无价之宝。
“真好,真好……谢谢你,小苡……”
段轻鸿忘情亲吻自己的爱人,这一生,老天总算待他不薄。
孩子满月的时候,段轻鸿包下隆廷旗下的酒店庄园摆满月酒,中式庭院里满满坐了一桌,只有自家人,包括他亲自从新加坡接来团聚的陈祖辉。
陈氏烧鸭也名不虚传,现烧现斩,飞越重洋,蘸上秘制的酱料上桌,吃得苏齐业停不了口。两位阿叔一见如故,这才真正有了结亲家的喜悦。
段家小宝月余已经出落得粉嫩饱满,在襁褓里睁着水亮大眼吐泡泡,不哭不闹,每个人都忍不住爱他。
就连苏荨也千里迢迢带礼物赶回来,抱起孩子不断教他姨姨两个字。
孩子的纯真,有时轻易化解这世上一切仇怨。
宴席过半,受邀到场的熊定坤大咧咧打趣段轻鸿,“这孩子都会哭会笑了,你这当老爸的还没转正,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段轻鸿身上。他笑了笑,轻轻招手,有侍者端着托盘上来,人人都以为他要求婚,没想到他起身亲手斟茶,捧特意购置的成化青花茶碗在三位长辈面前跪下,毕恭毕敬道:“我在国外长大,接受西方教育,从来没有跪过什么人。今天请你们看在小苡和孩子的份上喝了这杯茶,原谅我曾经的鲁莽妄为,让我承担起丈夫和父亲应尽的责任。”
所有人都颇感意外,包括苏苡在内,都没想到他愿意放下骄傲,在这样的场合诚恳地认错。
陈祖辉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可以收获幸福,当然欣慰,“你是不是打算向小苡求婚?”
段轻鸿回答的很干脆,“是。”
“你求婚只是因为责任?”苏齐业沉吟片刻,郑重地问。
眼前屈膝的男人微微抬起头来,“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爱她,爱了很多年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就连她也不知道。”
苏苡一怔,“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新酒店大火那晚,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让爸妈他们先喝这杯茶,我再讲给你听。”
他总有办法,让人心甘情愿。
那天他喝多了,没有讲故事,也没有求婚。宝宝在外婆怀中睡去,回去的房车上,只有他和苏苡两个人,就像这么多年无数个只有他们俩互相支撑依靠的时刻。他把脑袋靠在她肩头,像孩子邀宠似的问,“想不想听故事?”
她手指拨弄他发丝,装作不在意,“想说就说。”
他笑起来,在她的温柔乡陷入回忆,“十八岁那年我得来段家三少这个新身份,实际上在段峰眼里不过是没有磨利的工具而已。他把我扔到隆廷旗下的酒店,从最低层的门童服务生做起,教会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受白眼、羞辱甚至客人动手动脚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忍无可忍的时候又从头再忍。”
苏苡似乎想起来些什么,“你……”
他握住她纤白手指,“有一点印象了是不是?那时我在大堂不小心打翻一位客人的行李,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让我一样样捡起来摆回原来的位置,叫骂不休,只差一点点,我就要握着拳头跳起来把他打倒在地上。那样我就连段氏最初的考验都无法通过,段峰会失望,老二等着看我笑话。”
苏苡屏住呼吸,等他将那些遥远珍稀的缘分一幕幕拉回眼前。
“幸亏有个年轻的小姑娘从正门走进来,喝止了那人的谩骂,然后蹲下来帮我一起收拾好那些散乱的行李。我永远记得她娇叱的声音,蹙着眉头义正言辞的模样。她应该还在上学,梳高高的马尾、薄薄的刘海,身上有好闻的鲜花香味。可她明明没有化妆,也没有洒香水,甚至连一件多余的首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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