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行他之愿(第1/2 页)
姜芜不懂他们间的相处方式,也不去融入。反倒是白玉对她亲近得紧,拉着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止,被苏无言打断后才跟着司徒渊去准备当下的事。
姜芜问他为何要帮自己。
苏无言笑答,世间太多事没有原由,何故事事要追根究底的探个究竟呢?猜忌来猜忌去,总带着目的岂不很累,凭心做事不是很好吗?
姜芜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人生在世,谁没个追寻念想,或为钱,或为权,或为生计,或为仕途,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得已而违逆初心的。他人看是别有用心,甚至歹毒心肠,于自己而言却可以用最大的宽容。如此说,是包藏祸心还是襟怀坦荡,全凭那一家之言,一张嘴说事了?
但既然苏无言不愿多说,姜芜也不会自讨没趣,只当两人萍水相逢,此番过后后会无期。至于苏无言带着目的也好,凭心做事也好,都不关她的事。
苏无言说得动听,姜芜依旧对他保持警惕,虽然将计划说与他,却也留了后手,若是不成,趁乱救下林无隅后偷偷离开蓟州。
她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蓟州百姓,可若危及生命,将自己置身险处时,姜芜想,她会选择自己吧。
她也贪恋性命。
“怎么了,在想什么?”苏无言的声音永远轻轻柔柔,如沐春风。说起话来温文有礼,十足的世家大族教养出来公子,可偏偏上了山,做了土匪。
虽说人有百态,土匪也分好歹,但毕竟占了个名头,世人说起来只会因循守旧的认为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姜芜趁着间隙给自己斟了茶,顺手给苏无言添置一盏。
茶香浓厚,余韵悠长。
姜芜回答,“我只是好奇,你君子雅正,矜贵自持,看谈吐模样当是受过极好的教育,而且以你的头脑,考科举,走仕途,谋个差事不是难事。怎么想不开落草为寇了?”
苏无言云淡风轻的接过茶盏,细细听她说来。世人往往对盗匪贼寇报以偏见,固执己见的先入为主,以为天下盗匪一个模样,都是恶贯满盈的歹徒,得而诛之。
对这样的恶语他听得多了,许多时候并不放置心上。
苏无言目光深远的看向窗外之景,天高云淡,远处层层叠叠的山朦胧的隐在云端下,雨过天晴,高山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他问姜芜∶“世间善恶,好人和坏人,谁来评判,又有什么划分依据?难道古往今来认为的就是对的?”
姜芜想,盗寇是因横行霸道,巧取豪夺而生出的恶名。鱼肉百姓,肆意妄为,才得至声名狼藉。
贼寇的恶名并不是无缘无故,但善恶好坏却有区分。人行善事,则为好人;反之为恶。然何为善恶,人心所向,道德教化,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却不能时时讲究端正,以此来,善恶边界也就模糊了。
她道∶“虽不全是,但大多如此。”
苏无言笑着抿了茶水,道∶“你既明白,又何必问呢?”
姜芜恍然,分明是自己问他,却反倒被他牵着走。一时羞愤难当,隐隐有了愠怒。不过不得不承认,苏无言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有自己的谋划,或许不是世人看来的“聪明”,但他心底的那杆秤,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放置在那。
为官为寇,只在于名声。
如今世道,官也是寇,寇也是寇,好人坏人,在看实事。
苏无言∶“我上山是因为一次意外。”姜芜注视着他的眼睛,看他慢慢失去神采,逐渐黯淡。他的眼和他人不同,清清淡淡,眼底疏离,眼角挂着笑意,但那笑意并不真实。姜芜透过他的眼仿佛看到了一丝悲凉。
“我受了重伤,醒来时已经在山上,被司徒救下。”致命的伤,那一次,他几乎快死了。
“后来在山上疗养,相处后觉得他们心性纯良,比起道貌岸然者,我更喜欢坦率真诚,后来就留了下来。”
他说得风轻云淡,像是在述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姜芜点到为止,望了眼窗外的街道,熙熙攘攘,路过者行迹匆匆,面露沉色,像在忧虑什么。姜芜抬眼看了云端,有黑云笼罩,原来是要落雨了。
“今日受稽灵山土匪欺凌的百姓还在州府门前跪着,要吴有为做主。”姜芜道。
苏无言∶“你倒是心善。”
“你来蓟州不过几日,对蓟州百姓倒是无微不至。”
什么意思?
姜芜不解,这是在粉刺她?
但她看苏无言脸上真挚,并没有嘲讽她的意思。于是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