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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翠翠找他哥刘臭蛋借,刘臭蛋正在开萤石矿,矿洞打了很多进尺,把所有的积蓄花光了,也没有挖出一点矿石,况且他已经给他兄弟两口子接济了不少,自己女人没有少跟他生气。二哥处借不来,大哥那个赌博鬼,根本蹦不出一分钱来,许翠翠愁得上火。还是碰上了杜思磊,杜思磊爽快地给许翠翠了四百块钱,救了许翠翠的急。“给饥人一口,胜过给饱人一斗”,让许翠翠好生感激。
一冬一春,这条路终于修好了。路一好,有的人家率先买了架子车(平板车)。这种新型的运输工具,在我们山里,过去很少见,除了修小铁路的人用过外,其他人没有用过。住在寨外的胡顺昌,比较早地买了一辆架子车,爱惜得了不得,谁要去借用一下,他都舍不得,说出一大堆的毛病,让人家失望而去。有时碍于邻居们的面子,不得不让人家用时,他就说,这东西娇嫩,你们不会拉,不好掌把儿,我去给你们拉去!只有亲自给人家拉东西时,他才放心,到了转弯的时候,他总是要绕很大的圈子,说是怕拐得猛了,会挤烂钢套里边的“钢子”(钢套就是轴承的俗称)。
正像乡里领导们的口头禅:“要想富,先修路。”路一修好,好几个村组干部率先富了起来。富起来的标志是,他们都买了“电驴子”,就是屁股后会冒烟的摩托车。若在以前,走路去高楼街用的时间和骑自行车差不多,没有三个钟头到不了。现在,走路仍然需要三个钟头,骑自行车只需要一个钟头,若骑着“电驴子”,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这几个年轻一点的村组干部,有时候到了小晌午,互相约一下,“突突突”地就走了,下午回来,一个个醉醺醺的。没有多久,几辆摩托车摔得少皮没毛的。七组的组长脸摔烂了,胳膊摔折了,在乡卫生院里,缠着一头绷带,打着石膏,住了四十多天医院。
这几个干部经常到高楼街下馆子吃饭,和那里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打情骂俏的情况,引起了群众的怀疑。在刘继先的操纵下,狼叔的二儿子刘继省和几个好事的人,仔细地算了算,说什么也不相信群众集资的钱全部用到了路上。于是,就到村部,强烈要求村干部把集资款的用项公开一下。这可惹恼了刘庆典,他出来呵斥这几个人说:“咋,想咬蛋哩?有啥好算的,有本事你们告老子去!”这些话,真的把这几个人###了,他们几个一商量,动员全寨子群众去上访告状,扬言说,谁要是不去,查清了,退钱时,没有谁的!于是,一群人跑到高楼乡把几个村干部告上了。打这一天起,寨子里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再也没有了以往安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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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1)
粉碎“四人帮”以后,刘继先就没有好日子过。先是作为帮派分子,把革委会主任的头衔撸掉了,后是女人和他离了婚,带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刘继先很怀念自己那些风光的日子,认定这都是刘庆典坑害了他,经常骂大街,把刘庆典的祖孙几代,当然也是他自己的祖宗几代,骂遍了。终于惹恼了刘庆典,组织人整理了他的劣迹,让公安局把他抓走,劳教了半年时间。
从劳教所出来以后,刘继先安生了好多年,一个人过着寡淡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他自己解嘲说:“老子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饥,出了门,不怕饿死小板凳。”再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他就经常混迹于各种赌博场合。没有了钱,就偷,有了钱,就去赌。有时输急了,欠人家的赌债还不起时,让人家打一顿了事。因为他的赌技高超,又有几个铁杆赌友,合伙宰了不少“冤大头”,倒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个别时候,逮着一头“肥猪”,一夜之间突然暴富,立即花钱大吃大喝,找一些不正经的女人鬼混。
从那次接受劳教回来以后,他就和刘庆典结下了仇。他认为,这个堂叔薄情寡义,翻脸不认人,多少次想整刘庆典,只是没有机会。这次修路集资的一开始,他就留意,记了小账本,看到群众有这么大的意见,他以为机会来到了,就把狼叔的儿子刘继省叫去,算了一笔细账,越算越觉得,这里边的漏洞很大。于是,他俩串通了一部分人,把火烧了起来。
刘继先和刘继省组织了二百多个群众到了乡政府,要求领导解决马寨村的问题。并且扬言,乡里解决不好,到县里闹,县里解决不好,就上县以上告状。那时候,上级要求,稳定压倒一切,这么多人聚集乡里,可把领导们急坏了,一边打电话让刘庆典来乡里领人,一边给发了馒头,安抚群众。主抓稳定工作的副书记亲自出面,与激情汹涌的群众对话,代表书记表态说,一定要把马寨村的问题查清楚,给群众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