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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有睁眼的迹象了!”一位施救人员说。
“我们明天要去复婚的,你忘了么?”
“你还说要带我去青海湖的。”
“你别睡着,睡着了以后小岑会怪我的……”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说到这句时,她早已哽咽得不成样子。一旁的护士扶住她,安慰道:“伤者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秦苒听不进任何话,耳朵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她闭了闭眼,发现眼前全是扭曲的图像,密密麻麻的光影压抑着朝她扑来,身体也软瘫到无法支撑。
他怎么能出事呢?她打算花一辈子陪伴的男人,这段就算曾经心死最后也能拾起来的感情,哪一样不是积攒了一辈子的勇气才能重新拥有的?她可以接受他们形同陌路互不干扰,却无法想象他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胁。
后来的一切秦苒都记不大清了。当近半个小时后谢简被救出来时,她只远远地看着他,却丝毫不敢靠近半分。血迹染红了她送他的那件烟灰色衬衫,他半阖着双眼,呼吸微弱,嘴唇泛白。
上了救护车之后,她去握他的手,又冰又凉。尽管一旁的护士一直不停地安慰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她却对此恐惧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流干了血。
越是珍重,就越是小心翼翼。
大雨过后那晚,月光清朗。高级病房里,秦苒被一阵响声给弄醒。她揉揉眼睛,见谢简正在拿杯子喝水,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我喂你……”
他的声音虚弱:“没事。”
“我喂你吧。”她拿过水杯,缓缓地倒入他口中,“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
秦苒坐在床沿上,半天都没说话。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我害怕死了。那么突然,谢简,你真的快把我吓死我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不知道在镇里停会儿呢?”
他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抱歉”。
她终究是忍耐不了,将手覆在他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的手背上。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从窗户里泄进来一瓢银光,照在两人身上。
“白天不能去复婚了。”他感慨。
“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她怕说得太过平淡,又加了一句“随时都可以”。
谢简轻笑,过了会儿又说:“该考虑给晴晴加户口的事情了。我明天打电话让秘书去办。你有空也多陪陪那丫头,她是个可怜人……”
“你喜欢她么?”她问。
“很喜欢。她很像你小时候,嘴巴利索得很。”
“胡说,我哪有那丫头那么皮?等过几天,让我爸妈带她去乡下认认那边的亲戚。不过晴晴已经这么大了,怕是很难忘记方骏。”说起这个,她心里就一阵发闷。
话题转啊转,很快就转到两人年少时。她坐在病床前,于黑暗中向他娓娓道来她的少女心事。
听完后,谢简一本正经地发表看法:“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真复杂。”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你们又糙又蠢,看起来精明得很,其实是只纸老虎。”她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蹭。
“陷入爱情中的男人才会掉智商。”他反驳。
“你在说你么?”
“……嗯。”
她问:“那次我在超市里骂蒋诗雅的视频你看了没?”
“看了。”
“有没有很生气?”
他盯着她,无比虔诚地说:“我甘愿,当你的忠犬。”
秦苒“扑哧”笑出声:“你讲情话的手段还是那么不高明,尴尬得很。”
“苒苒。”
“嗯。”
“今晚的月光很漂亮。”
秦苒抬起头来看他,虽然额头上贴着纱布,模样甚是狼狈,但那双眼里像盛了一汪清泉,要将她吸进去似的。她轻叹一声,想起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但心境却迥然不同。
“你以后可别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我怕得很。儿子还那么小,没有爸爸可怎么活?”
他也拿脸去蹭她的手背:“下次不会了。”
“你发誓。”
谢简亲吻着她的指节:“我发誓。”
“我今天在车里的时候,听见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了。”片刻后,他窃笑,“你说你早就原谅我了。”
“……都现在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