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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层危机感。
先集权,再改革,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利益集团的枷锁,这种做法本身并没有错,但问题是,你的集权在民众的眼中是专…制,是毒瘤,是顽固,在革命党的眼中是违背世界潮流,是倒行逆施,是无可救药。就这样载沣一下子站到了舆论的对立面,千夫所指,成为一个**没落王朝背书人。
到最后,权没有集成,因为他根本没有慈禧那样的手腕和权威,立宪也没有搞成,因为所有人根本没经过一段铺垫期和必要的思想准备,只有那些疆臣代表下的地方势力偷着笑,江山白白丢了,他们权力再没有了约束,利用手中的军队和财权自成一体,然后短短几十年间,中华大地出现了数也数不清的大小军阀,中央和地方,民间舆论和政府政策,这两种矛盾,是载沣怎么也走不出来的困境。
拿着这些电报纸,载沣的神经一刻也放松不下来,这些致电督抚的名单中,一个人的名字让他的心头突然一颤。
直隶总督岑春煊。
端方被罢免之后,几易其人的直隶总督被又空缺了下来,按照叶开的主意,新的人选择定为岑春煊,因为丁酉政潮之后,岑春煊斗败被赶出了京城,于是乎这位赫赫有名的“官屠”就和奕…劻、袁世凯结成了政治死敌,所以,这次调岑春煊入津纯粹是恶心奕…劻,外带着借他的手肃清残留在直隶府的北洋集团势力。
交给岑春煊的任务办的十分顺利,北洋军要么已经被叶开的军谘制度同化,要么被外调东北,蒙古,少了北洋集团赖以生存的土壤,岑春煊做起事来就更加没有顾忌,到任之后,充分发挥“官屠”本质,一口气弹劾了七十多位官员,而载沣也见缝插针,弹劾书看都没看就一一恩准,到此京畿之内,北洋集团荡然无存。
这件差事干得好,并不代表岑春煊彻底倒向了载沣,岑春煊什么牛脾气,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能让慈禧又爱又恨,也能让慈禧狠下心来抛弃,归根结底,是因为岑春煊有自己的政治主见,在请愿团的问题上,这位“官屠”显然就和载沣产生了重大分歧。
岑春煊与立宪派内外呼应,上奏顺应民情,速开国会,并严词提醒朝廷“大局危在旦夕”,一旦“湮之决之,奔溃千里”,呼吁尽快实行立宪,摄政王不应拖延观望。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载沣怎能不火冒三丈,把这些电文一通看下来,里面写的无非都是一个意思,请摄政王审时度势,顺应舆论,以免犯下众怒,好像自己才是唯一阻挠改革的人,盯着这些矛头暗指的字眼,载沣就差说一声本王心里苦啊,你们要骂骂别人去。
费尽心思却依旧摆弄不好的局势,正深深困扰这个现年只有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高墙禁锢下的紫禁城上空只有那么一小块,视线也到了尽头,而在那同一片天空之下,那更广阔的地方,是一大帮人山人海的民众请愿的场面,而他们声嘶力竭喊着的,是载沣怎么给不了他们的东西。
改革的主导权是应该掌握在政府的手中,还是应该掌握在请愿团的手中?这个问题放在今日似乎不难得出答案,但在当时,这就一个政治死结。
载沣的对立面是庞大的士绅,作为沟通上层阶级和底层劳苦大众的群体,它是中国特有的一个阶级,既位于统治阶级的最低端,也是被统治阶级中的佼佼者,既可以通过科举制往上走,也可能经营不善走下坡路,特殊的时代背景和身份致使他们走上了历史舞台,在这场全民立宪的欢宴中扮演了急先锋的角色,一旦国家立宪,他们是最大的获益者,统治阶级的盘剥从此消失,而他们也可摇身一变,通过国会政…党成为国家的主人,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急迫的制造一起又一起请愿活动。
以士绅为主体的请愿人士,凭借着他们手中有巨大的社会资源,和极广的人脉,让这场在京城里爆发的大规模活动不断发酵,影响力一天比一天蔓延,除了各地督抚之外,在请愿团发起人张謇的撮合下,各省组建了咨议局联合会,以联合会的名义要求朝廷尊重民意,速开国会。与此同时,民间请愿活动也愈演愈烈,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京城范围内,各省份的商会,学会,农会也纷纷发出声音,京津学生跟着加入了请愿团,不断朝载沣呐喊,事情发展到最后,就连洋人也加进来凑热闹,用报纸连篇累牍的报道请愿团基本诉求。
所有人都在等着载沣的抉择。
外有督抚的施压,内有请愿团呼声不断,局势对政府也来越不利,载沣不可能视而不见,一场涉及清廷最高层成员的紧急讨论会,就在这种背景下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