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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诸葛孔明,他亲手掐断了一个骠骑大将军的未来,本可以让他死得像个勇士,却要让他活得像个行尸,从此,与大业无缘,子子孙孙成了布衣庶人。难道,还有比这更恶毒的惩戒吗?”
他杂在了家人的车帐里,只想快速地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结束了自己的残生。
车轮滚动起来。他回头望着成都,威严的宫禁远去,天阶,他再也看不见了。
就这么死气沉沉地走,他靠在车里,像个行将就木的死人。忽然之间,车队停下来了。他打开车帘,老仆人满面喜色地跑到车前,“老爷,老爷,你看,大公子!”
李严像是触了电一般:“丰儿?”
他跃下车,目光停在道旁的李丰身上,李丰穿着整肃干净的官服,神情肃穆的带着一小队亲随立在道旁,见了李严躬身施礼。
李严跑过去抱住儿子左右打量:“丰儿?真的是你?我,我还以为,这队列里没有你,我以为,你……”
李丰扶开他的手:“父亲,若早听孩儿一句,怎么会有今天。”
李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半晌,他跺着脚:“儿呀,古来成王败寇!今生,为父把你的前程断送了!”
李丰深深地望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囊:“父亲,这是诸葛丞相前时写给孩儿的,请父亲看看,我不远送了,如今,我与蒋公琰大人,同为相府长史,丞相今日特许我来送送父亲。”
李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喉咙里干得没有唾液,只有颤着两手接过了信。
车又动了。
李丰驻马凝望着,忽然,车队停住,他看到父亲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手里是那份信笺,灰发散乱着,向着成都的方向跪下来,深深地,深深地叩了下去。
李丰仰起脸,两行泪打在马背上。
成都郊外的小山包上,子安为孔明紧紧披风:“丞相,走吧,看不见了。”
孔明点点头,向着远处喃喃:“正方,但愿你能想明白,你我还有同朝侍君的缘份……”
子安叹了口气:“丞相,站了半天了,回吧。”
孔明拉着子安的手:“随我,去惠陵看看吧。”
说是去看看惠陵,子安知道,丞相一定是憋了满腹的心事,要去和先帝诉吧。也好,就让先生痛痛快快地说说,哪怕是,那些话最终不过是化在风里,也许,先帝真的伫立在翠竹杜鹃枝头,认真地听他说。
素辇安安静静地穿过成都,人们热热闹闹地说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它的孤独。渐渐地,离着这喧哗声愈来愈远了,松风柏韵扑面而来,风过树梢,发出哗哗地,如江潮涌起的声音,却吹得人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看守惠陵的官员接了出来。孔明和他寒喧了几句,命他们准备香案,官员们神色慌忙地点着头,“是,卑下这便去备少牢之礼。”
孔明拉住了他的袖子:“不必,备下祭香一股便可,你等退下吧。此非祭辰,亮只是来看看……”
子安立在孔明的身后,祭香在铜鼎中袅袅升起,在空中幻化成如云如雾的图景。子安在凝神听着,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微风吹起丞相的衣衫,却勒出他静默的身躯,一支香尽,没有任何声音。
来看看,真的就是来看看。
看看并不算高大的陵丘,雕着古朴图纹的青砖;看看寝殿中纤尘不落的供案;挑起了沉香帘,静静地望着亲手描画的昭烈像,抚抚亲笔题写的“汉大行昭烈皇帝”的灵位;慢慢地像是踱步似的数着砖石。
子安反倒有些憋闷,一声不响地随着丞相踱出去。只是在临去时,才听见丞相悠悠地说:“这柏树竟这么粗了,一晃,也植了十载……”
“可不是,这几棵,是先生亲自种下的呢,这里的官员看护的当真不错,这几棵尤其长得好。”子安像是要把胸口里的憋闷都倒出去。
孔明的目光巡着柏游移着:“是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抚抚润泽的柏干,“百年之后,木已参天,而人又何所终?”
子安无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丞相的话。也许,丞相不要他的回答吧。
几声鸟啼打破了沉寂,孔明的面上竟现出几许快乐的神情,“真是个好地方,宁寂清远,绝无尘世之声,”他环视着周围,目光滑过青天,流过树梢,最终落在了那丘陵土上。
“子安,你说先生若是辞了官,将府邸搬来,为先帝守陵好不好?”孔明的眼睛里竟闪出几丝神往。
子安叹了口气:“唉,先生也就是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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