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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依旧是漫天烟花漫天惆怅。
江湖与江山都是强者的舞台,注定不属于青衣一袭萧然而立的书生。宁做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古人的叹息一直在我的头脑里炸响,最终化作了自己的无语一叹。
七
我本楚狂徒,凤歌笑孔丘。李白狂得惊天地泣鬼神,然而他说到底是个书生。无论他怎么荒诞不经地寻仙访道,怎么狂歌一出盛唐都为之一振,怎么大马金刀地佩剑笑傲,怎么美酒千杯岁月都为之留香,他也只是个有心为帝王师却无力出虎帐策的读书人。
我一直在疑心李白的才情虽然独步千古,政治智慧却相当平庸。他事实上是以汉初张良为榜样的,然而他却是一个屈原一样的不知江山为何物的人。所以,在花团锦簇却阴风已起的长安城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呼来不上船之后,发出几声行路难,留下三曲清平乐,便散发扁舟去江湖潇洒饮酒了。
长安城从此不再需要谪仙人,江山也一直未曾为这个无与伦比潇洒和狂放的太白先生留下肆意挥洒笔墨的长卷。江山需要的是智慧,而不是才情,绝不是。历史就这么决绝,就这么冷傲。
李白于江湖,同样可有可无。因为江湖没有那首侠客行一样极其精彩,江湖也不需要诗人。
江湖需要的是剑气洞破九云天的强梁霸气,是袖卷风云惊日落的恢宏傲气,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磊落豪气,是肝胆相照一杯酒的慷慨意气,而不是才气,绝不是。江湖也这么决绝,也这么冷傲。
李白的扁舟渐行渐远,杨柳岸又是晓风残月,瓜州渡又是兰舟催发。联翩如惊鸿的青衣文士远远地质疑地望了望江湖的花开花落、雁去雁来,又匆匆地、骄傲地踏上了伸展向京师的黄尘古道,芳草萋萋,绵绵远道,几度春来,功名的诱。惑让这些孱弱的读书人凑向江山。
他们不屑于江湖,江湖同样不屑于这些书生。济世安邦的梦,在文士的心里就这样无限期的继续着,江山成了他们的目的地,也成了他们的生死场。
有风在黄昏的时候梦一般逸动。江湖在风中寂寞的守望。也许就在某个黄昏,江湖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待的人。
这个人也是个读书人,也是个用燃烧的激情温暖江山的人。这个人最终来到了江湖,无论是否自愿,他都要在江湖里终老。千里独骑斩酋首,归来英雄黯飘零。辛弃疾气吞万里如虎的铿锵岁月也许就是在某个黄昏结束,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江湖飘零也许就在同一个黄昏开始。
辛弃疾有过虎帐谈兵金戈铁马的经历,有过沙场秋点兵平明射白羽的日子,然而一经步入江湖,所有的经历和往昔的日子都成了醉里狂歌的记忆,都成了梦断唏嘘的回味。于是,且将缚龙的长戈换了浅斟低唱,且将射雕的利矢换了倚红偎翠。
江山冷漠地放逐了他,江湖慷慨地接纳了他。从此他的生命在江湖的桃红柳绿中射出直冲斗牛的熠熠豪光,而这豪光属于文采风流。
黄昏,又是黄昏。江湖是否还在守望?来自金阙的西风古道,来自帝都的云烟渡口,什么人正在瘦马上远迹天涯,什么人正在扁舟上回望江山?
八
黄巢与宋江的不同在于,黄巢一直是个浪迹江湖的汉子,虽然有心进入体制内,参加了武科举,却名落孙山,这一点与白衣秀士王伦如出一辙。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黄巢既然难以通过正常的渠道一抒指点江山的凌云壮志,便毫不犹豫地效仿起陈胜吴广来。他留下的那篇咏菊诗,极具强梁霸气,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唐末,如同后汉三国一样是个风云跌宕、英雄四起的乱世,黄巢吹响了江湖集结号,揭开了五代十国的序幕。举手摘日月,挥袖掩江海,黄巢驱虎狼之师,运筹于刀戈猎猎之际,绝荡于山河黯黯之地,直捣长安城,将曾经风光无限、犹若骄阳的大唐带到曲终人散残月如钩的苍茫中。
战争是酷烈的,杀场秋风是悲壮的。我们掀开封满尘土的史册,几乎每一页都有郊原血,每一行都有征夫泪,每一段都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冷漠注释。没有战争,当然也就没有了史诗。我一直很激赏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刀戈遮天,旌旗蔽日,金鼓争鸣之际壮士拔剑,血雨飞溅之时男儿歌哭,一声号令三军动如山移,三声炮响万箭逝似蝗飞,帷幄运筹笑问苍茫,疆场演兵逐鹿天下。男儿若如是,虽死无憾,夫复何求?
陆游曾经沉郁地道:“心在天山,身老沧洲。”剑指天山的梦,陆游一梦便是千年。在一个时期,我曾经想到两句话---引弓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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