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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几分生机。
陶氏看着女儿不开朗的脸,轻叹一声道:“你一直还不了解你爹的为人,他是顶要强好胜的人,也是个遇事够小心仔细的人。我跟他这么些年,最知道他的脾气……现在,我判断他可能遇见了什么麻烦事了,要不然他不会把我们娘俩个支走!”
谭贵芝微微一怔,这一点她倒是还没有想到。
“爹不是说皮货商人杂,怕我惹祸的吗?”
“那只是他这么说而已——”陶氏苦笑了一下道,“我看得出来,你爹遇见什么为难的事了,只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怕我们受了连累,所以才叫我们走!”
谭贵芝倏地一惊,说道:“爹有危险么?”
“那还不至于!”陶氏很肯定地道:“这二十年来,他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从来也不惹是生非,再说……他那一身功夫,只怕敌得过他的人还不多!”
这一点,谭贵芝倒是与母亲持同一看法,在她印象里,父亲的武功的确是高不可测,谁又敢轻捋虎须?
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彩莲忍不住由窗口探出头来向后面看一眼,转回头笑道:“一匹大高马,一个穿紫衣服的人。”
说着又要探头,却被贵芝一把抓住,道:“你有点规矩好不好?”
她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可就不由自主向着窗外瞟去,这一眼正好看见——
那是一匹本地少见的乌黑长毛马,瘦骨嶙峋,身上不带什么肉,可是脚程可快得很。
不过是交睫的当儿,已和飞驰着的这辆马车,跑了个并排。
马上人,穿着轻薄的一袭紫色长衣,戴着同样颜色的风帽,帽沿下的两根翎子,和他拖垂在马身上的衣角,随风飘拂着,说不出的一种“风流倜傥”味儿。
那人长长的眉,朗朗神采的一双眸子,只是这些揉合在淡淡轻愁里,却给人一种伤感的感觉,莫名其妙地会赐以无限的关怀。
谭贵芝神色顿时一惊,无限喜悦飞上了她的面颊。
她的惊喜,可由她紧紧抓住母亲的一双手表露无遗——陶氏顿时由女儿紧抓的手指而有所警觉,顺着女儿的目光,她也发现到了车外那个马上的紫衣人。
“桑南圃——”谭贵芝禁不住脱口低唤了一声。
这一声虽然很低,可是却足以令马上的那个紫衣人听见,他的惊讶可以由他侧脸表情上看出来。
含着微笑,在马上轻轻地欠了一下身子,那匹黑马践踏着春泥,一径地越过了马车,前驰如飞而遁!
彩莲探头车窗,看了半天,才转回身子,说道:“好快呀——小姐,这个人,是……”
谭贵芝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彩莲看出来了,当然陶氏更看出来了。
轻轻推她一下,彩莲道:“小姐!”
谭贵芝一惊道:“啊——干什么?”
彩莲瞟了陶氏一眼,低头“噗”地笑了一声,陶氏也微微地笑了一下。
“什么事?”谭贵芝脸色微微发红。
“小姐,那个人是谁呀?”
“你管他是谁!”——她把身子靠回车座上,想到了自己的失态,怪不好意思的。
陶氏看着女儿,微微点着头道:“是个外乡客吧?”
谭贵芝道:“您说谁呀?”
“刚才那个骑马的,”陶氏笑了笑:“当然是说他了!你认识他?”
谭贵芝不大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更红了。
“怎么会呢?”
“嗳呀——娘——没什么啦——人家昨儿个晚上到迎春坊去吃饭,就碰见他了嘛!”
“你又一个人出门了?”
“……人家闷死了嘛!”谭贵芝撩了一下眸子,察看母亲的脸色,她的心早就跟着前面的马跑了。
陶氏还在看着她,“知女莫若母”,她的两只眼睛,像是尖锐的两根针,深深地刺到女儿的心眼里,小儿女的那一套,她也曾是过来人,她太了解了。
彩莲两只眼睛也在怪样地瞧着她,的确是件新鲜事儿,小姐的性情她知道得很清楚,过去很少跟生人说上一句话,就是看上一眼,也多是那种不屑的眼神儿,今天这种情形那是太不平常了。
谭贵芝装着没事似地闭了一下眼睛,睁开来,却发觉到四只眸子仍在神秘地注视着她。
“嗳呀——你们这是……不来了啦——娘——”
“告诉娘!”陶氏握着她一双手,浅浅地笑道:“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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