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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逢迎,婉转承欢,朕便要强留你在身边,为朕绵延子嗣,休想逃离片刻。”他环住我的腰,罩住凸起的小腹。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不知道此刻,究竟还在为何而执着。
这样的结局,一早便已知晓,我恨自己的懦弱,那副早该千锤百炼的硬心肠,去了哪里?
谁的生死,与我何干,那是他们的路,永远也踏不进我的命格。
骠骑将军射杀李敢之事,迅速传开,又被迅速压下。
刘彻显然并未让此事的余波,闹得太过沸扬。
出乎我的意料,他也并未对霍去病严加处罚,只是削去部分田产以示警戒。
就在事情平息的第三日,刘彻将芸儿接至甘泉宫,安置在紫玉阁。
独宠十日,旋即册封良人,视八百石,赐封号为芸。
“夫人,陛下已月余未曾踏足招仙阁。”若予为我梳理着一头青丝。
“本宫怀有身孕,自然不能尽心服侍陛下。”我拿起那支纹玉簪,轻轻插入发髻。
“可探视夫人,总归是可以的…”
“昨日玉搔头,今日紫玉暖,风水流转,盛衰交替,古来便是如此,何须不安?”我披上毛裘起身,若予一边帮我整理后摆,道,“夫人仍是要去甘泉山么?”
我点点头,她便识趣地随我而出。
甘泉有山,出招仙阁,向北便是一条曲径,直通山路。
林间鸟语花香,十分静谧。
我常去的,是半山腰中的一片桃花林,最初发现时,桃花仍未发芽。
站在此处,便能将甘泉宫半阙一览于胸,漫山枝叶,俯瞰中,远处的华阳宫矗立高耸。
我就这般静静相望,便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有在此时,我才会觉得,他还未离去。
当有一天,他终将离开,那些鲜活、爱恨,并不是一阵轻风了无痕迹。
很多事情,换一个角度,便会有许多的不同,比如此刻的宫阙,不似仰望时森严禁闭,反倒多了一种宽豁的明朗。
百里甘泉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
前日,桃花破了新芽,灼灼其华。
华阳宫的南面,便是紫玉阁,时常有丝竹乐声随风飘来,不知芸儿是否也像我一样,醉卧君怀,醉生梦死。
她的舞姿纯然,尽是女子对爱慕之人的倾诉与邀请。
而这样的舞步,我一生只有一场,便是多年前,长安城外宁静的夜晚,他挥剑,我做舞,酒酣意尽,醉了流年。
谁许今生白首不离,谁又轻言永不相弃?山河永寂,不过是一场开到荼靡。
入夏不久,我怀胎七月时,行动已有些不便,不可登高而远望。
也恰在此时,刘彻已经三个月未踏足招仙阁,我的起居按部就班,每日会有太医诊脉,身子调养的很好,可整个人并未因为胎儿的日渐成长而丰腴,反而愈加消瘦。
从前的衣衫,除去肚腹周围撑了起来,肩头和袖摆,变得空荡荡。
鼓胀圆润的肚腹,和单薄的身子,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
李广利和李延年,时常会带来补药,在招仙阁小坐片刻。
李延年最初规劝我,可我已经不想过问,究竟是谁导演了这样一场煞费苦心的戏。
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小妹,大哥无论如何,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而此事,也绝非你认为的那般简单。”李延年见我木然地望着窗外,终是忍不住又道。
“你们做的任何事,便都是因为爱我、对我好的。”我收回目光。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李延年忽然伸手抚着我的发。
“希望不会太迟。”我并不回避,他掌心炙热的温度,让冷寂已久的心,生出一丝暖意。
腹中胎儿不安地动了动,肚腹上登时鼓起拳头般大小的凸起,他一直在陪伴着我,我已经知足。
夏日的夜晚,燥热地令人睡不安稳。
我沐浴更衣时,发觉手腕更纤细了许多,握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而两根锁骨突兀异常,所有的肉都长在了肚子上。
明明是红润的脸色,我却在镜中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刚安寝睡下,朦胧中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我翻身,却在烛火昏黄下,看到一团人影伏在榻前。
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那人便抬起头来,泪痕满面,竟然是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