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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姨用围裙擦着眼泪:“我怎么能往心里去,佩珊是我从小看大的,她的脾气秉性我都清楚,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我只是担心她想的事太多伤到自己。唉小叶啊,你要是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就好好和佩珊相处,凡事让着她点,行吗?”
叶承欢心里一紧,这个单纯的有些愚蠢的女人,宁可自轻自贱还想着让林佩珊少受委屈,林佩珊不但不领情还要恶语中伤她,就算她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可饶恕。
他宽慰了婉姨几句,憋着一肚子闷气来到楼上,一把推开林佩珊的房门。
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满腔怒火却顿时化为乌有!
林佩珊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海风吹动她的秀发和裙角成了飘荡的状态,整个人仿佛随时要御风而飞。
叶承欢抬起的脚又老老实实地放回原地,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老婆,你别吓我啊,你要干什么!”
停了半晌,传来一声苍白的叹息,她徐徐回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声不响的和叶承欢擦身而过。
叶承欢犹豫了下,跟她出了房间。
叶承欢跟她走过一道长长的九曲回廊,来到维多利亚后面,青山环抱中露出一大片空地,小雨初晴后的山色空蒙,宛如幻境,不时传来飞鸟的叽喳,更显出几分神秘和空灵。地上铺着经年的木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发响。
穿过这片空地,浓荫掩映中露出一座古意盎然的木质阁楼,大片的暖红色调很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被风吹变了颜色的木质纹理,一阵风拂过,悬在屋梁上的铜铃哗啦啦作响,惊起满树老鸦。
虽然在维多利亚呆了这么久,但叶承欢还是第一次来这儿,他没心思领略奇异的环境,更关心的是林佩珊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吱呀!
林佩珊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踩着木质楼梯,一直走上一座阁楼。
林佩珊摸出一把黄铜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一扇白漆剥落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封的味道。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过,悄然降落在磨得发光的木质地板上。
林佩珊扯开厚厚的窗帘,晴暖的阳光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空间,照到哪里都是白亮亮一片。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叶承欢才开始打量这座屋子。
屋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并不算大,墙上和地板整片的暗红色调显得厚重而沉稳,墙角的一座乌亮亮的老座钟不知疲倦的摇摆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阳台上的几株盆栽在雨后泛着绿油油的光亮。靠近阳台的位置是一张形制古旧的八仙桌,泛黑的紫檀印着细密的年轮,也不知是经历了几百上千年的良材美质。
桌上摆着一只细瓷的茶杯,在阳光下莹润如玉,茶杯旁放着一张报纸,叶承欢看了下上面的时间,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旧物。
报纸旁是一副没打完的毛线,就那么随便摊着。
岁月并没在这儿留下多少痕迹,叶承欢的脑海里很快浮出一个活生生的画面,一个明媚的清晨,温婉的女主人坐在阳台旁一边为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打着毛线,一边看着今早的报纸,手边刚泡了一杯香喷喷的茶水还没来及喝,这时,不知有什么事情惊动了她,于是她放下毛线,匆匆离开,时间便永久的定格在了这一刻。
林佩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她随手推开旁边的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叶承欢跟进去才发现,这间屋子布置成祠堂的摸样,最显眼的就是正面那座一人多高红木雕花的供龛,上面摆着一个女人的黑白相框,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两腮微削、颧骨高耸,两手随意的搭在膝盖,笑容甜美的看着镜头。
亡妻白芝美之位!
叶承欢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他要等她亲口说出答案。
林佩珊嘴角泛出一丝凄楚的笑意:“她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生佩超时死于难产。我爸爸从小就很疼我,相反的,由于妈妈的死他迁怒佩超,所以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甚至一度让他和佣人们住在一起。他受过的委屈太多了,我可怜他,经常趁爸爸不注意的时候剩下一些零花钱和糖果给他,后来被爸爸发现了,不仅没有怪我,还把佩超狠揍了一顿。我永远忘不了他哀求的眼神,都是因为我,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长大了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侮辱他,伤害他。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却背上了谋害弟弟的嫌疑我猜他现在一定伤心透了。”
叶承欢不愿她在这事上再胡思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