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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情人节,一位在四川执业的私家侦探上凤凰卫视畅谈其侦探人生,并播出了他在某次偷情调查案中用非专业摄相机拍下的几个现场片断:一对偷情男女,男的送女的回外地,先是企图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开房,结果证件不齐而被拒,已经够狼狈,够猥琐的了。下一场,这两人在候车室里从执手相看泪眼到相拥而泣,难分难舍。私家侦探说,当时他也有点感动。我的意思是,偷情者、偷拍者以及观众在那一刻都有机会迅速进入猥琐状态,不过恰恰也正是在这一刻,我们情感上不一定崇高,道德上不一定正确,但是我们至少摆脱了猥琐——除了此案的女性委托人及其亲友团成员之外。《手机》里的武月、李燕和于文娟并不是冯小钢的委托人,而冯小钢就是这个故事的导演。但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把“发现现任老公偷情”的情境拍得跟“发现前男友嫖妓”同样猥琐,即便不算是一门硬功夫,也应以天赋异秉视之。
流氓无赖,俗的脏的,拳头、枕头、无俚头,拍好了,多少都有点看头,亦不无审美价值。“猥琐”所能唤起的除了另一轮技术以及现实性的猥琐——《手机》引发的公众话题以及崔永元的发难——之外,在审美或审丑、娱乐及学习之间实在难以归档。意大利学者艾柯在1989年提出过一个辨别色情电影的标准:“若角色从A点到B点的耗时超出你愿意接受的程度,那幺你看的那部电影就是一部色情片。”我本来想补充的是:若从A片的公映到B片的上画耗时超出导演、演员、观众、制片人或其中任意一方愿意接受的程度——不是以分钟计,而是整整一年,那幺“贺岁片”也不失为一种色情片。看了《手机》之后,我已决定放弃这一想法,因为显而易见的是,“猥琐片”有望成为中国电影人独创的一个新片种。
云雨一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此事与天不要下雨,娘不要嫁人一样令人无奈。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人的主观能动性就此丧失了所有的发挥空间。未雨绸缪,何不能为雨筹谋?
文字记载的筹谋活动始于殷商,“天人感应”做为祈雨的基础理论兴于春秋,全盛于汉,滥觞千年。我发现,从原始《九歌》到汉代的“天人感应”理论,天是同一个,在阴阳五行的基础上,“人”的方面亦大致以男女关系为主流(董仲书《春秋繁露》请雨止雨篇:“令吏民夫妇皆偶处,月求雨之大体,丈夫欲臧、女子欲和而乐神。”=汉以降,天人感应出现向“男男关系”转变的显著迹象:宋神宗七年春,大旱,民不聊生。神宗损膳未果。时光州司法参军郑侠上书:“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神宗遂“(废新法)凡十有八事。民间欢叫相贺。是日,果雨。”(《续资治通鉴》)劳其筋骨,苦其心智,天降大任,独不降大雨于斯人,一代名臣,竟“以旱引去”。
史书和方志通常有所选择地记载祈雨结果,未遂者大多避而不谈,偶有“立雨”、“果雨”之验,则以“祈祷雨晹,无不感应”之祥异记录在案。其实久旱不雨和久旱必雨都是自然现象,故祈雨而“雨立注”也只是概率问题,至少谈不上灵异。《履园丛话》云:“余谓晴雨是天地自然之理,虽帝王之尊,人心之灵,安能挽回造化哉!即有道术,如画符遣将、呼风唤雨诸法,亦不过尽人事以待天耳。”做为一种高度仪式化的行为,祈雨的心理作用似乎更值得重视。天不下雨,求雨仪式至少可以让人自酿一锅心灵鸡汤,聊以济民瘼。
人工降雨是无神论者的祈雨,或曰科学有效但严重缺乏内省精神一种祈雨方式。以飞机、大炮、火箭对天空展开热火朝天的“武器的批判”,使古之祈雨形同儿戏,简直就像一群人仰着脖子对天上那一片被“锁住水份”的云齐做“嘘嘘”之声。以“应验”而论,人工降雨虽则有效并及时(如扑灭大兴安岭山火),但即使放下性价比不谈,人工降雨也未见得一定优于“人心祈雨”。
同样是八分天意,二分人力,只是从怨天尤人改做怨天尤云。人工降雨让我们坚信,活人既不会给胯下的尿给憋死,自然也不甘坐视头顶上那一朵饱含水份的云活活憋死它自个儿。区别在于,相信不下雨是因为没做爱,是迷信;相信不下雨是因为没有云,是科学——“人工影响天气”专家目前急于向公众解释的是,“人工”并不能直接“降雨”,必需以“有云”并且是“水份充足的云”这个天意为必要前题。个人的理解是,有条件,大可云雨一番;没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