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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阿里古道:“小姐切勿下车。”自他掀开的帘子一角,我看到了远处暗夜里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远远超过三十只。此刻,四周守护我们的士兵已所剩不多,所有的士兵都已拔出腰间弯刀准备誓死一战。他们缩成了一个圈,将我们几个围在中央,暗夜中,除了雨声便是狼群此起彼伏的低鸣,预示着即将展开的凶残杀戮。我听到大雨扑打在车顶的战栗声,我听到四周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战马的嘶鸣,我听到狼冲扑过来撕咬猎物的声音,如果没有奇迹,时间一长,我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马的尸首已被狼群撕烂,车夫也已不见踪影,喘息不定的阿里古已杀红了眼,四周都是血腥味,马车四周都是利爪狂抓的声音,原本坚固的马车而今亦似薄如蝉翼,我近乎看到了绝望。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战马的啼鸣和阵阵喊杀声,我幻听般听到有人在远处喊着我的名字,一声声的“花儿”那么急切,那么熟悉。我嗫嚅着想要回应他的呼唤,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阿里古突然高喊了一声:“将军!”而后便被两匹狼拖出了车撕咬成了碎片。我缩在车里,颤抖地拿起阿里古弃在车中的刀,眼见又一匹恶狼冲了进来,我闭着眼睛胡乱而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钢刀,直到车帘被人掀开,手腕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我猛地睁开眼,在我今生最绝望时候,我看到了他。他只要再晚来一步,我已被狼活活咬死。他将我紧紧拥进怀里,下巴上的胡茬刺着我的额头,很疼。我没有挣扎,他怀中的温暖让我颤抖得更加厉害,就像是坚强溃败后只剩下软弱,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再不需要伪装,我揪着他的衣襟,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耶律斜轸,耶律斜轸……”“我在!不怕,我在!”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实实的他。他温暖的体温,他熟悉的声音,如此真切。我伸出手抖着去摸他的脸,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完全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时,已身在耶律斜珍的军营大帐中。连日高烧让我虚弱不堪,清醒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满脸胡茬有些憔悴的耶律斜轸。待想起昏倒前的一切,有些后怕地向他伸出手去,直到被他握在掌心,才觉心安,可当我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想抽回手时,他却不放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接连两日因身体异常虚弱堪能勉强下床。每次起身下床,扶着东西仍觉头晕眼花,而这两日里都是耶律斜轸照顾着我。人在特殊的环境中生病时真的不能强求太多,军营里一个女子都没有,只有他还算熟悉,也只有他为我端水递药,打水送饭,不假于人手,甚至还会做些更尴尬的事,譬如倒夜壶。这两天,每次都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才会去帮我倒夜壶,当我发现夜壶是他去倒的,那一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虽觉羞臊,可心里还是感念他只字不提此事的体贴。只得假装不知。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日除了我之外,无一人生还。而耶律斜轸自带我回营我便一直高烧不退,几次病危,幸好最终挺了过来,而他已在我身边守了三日三夜。连日来,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群狼疯狂地撕扯着人的身体,眼前只剩一团团模糊的血肉。我害怕得厉害,不敢一个人独处。耶律斜轸时常陪在我身边,甚至夜晚,他不主动离开,我亦不赶他走,偶尔还会用哀求的眼神让他留下来。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可只有他在身边我才会觉得不那么害怕。身体稍好些,精神状态也有所缓解,我提出想去看一眼大哥,却被他果断拒绝。如今中了巫术的人都被隔离在其他营区,除了日常照看他们的兵丁,没有耶律斜轸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半步。此次西征原本耶律斜轸并非中军主帅,因主帅不幸也中了巫术,他便临危受命暂代主帅之职。我现在寄人篱下,不止受他管制凡事还得看他脸色行事,他说允便允,他说否便否,幸好他现在看起来没以前那么讨人厌了,还有我一想起夜壶的事就更加无力与他争辩。要见大哥的要求被拒后,我提出看那本巫术之书,耶律斜轸立刻命人将那书取来交给了我。他说:“你读的书多,在得知你会来这里时我就在想,要解巫术恐怕只有你了。”“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据实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只说,“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刀山火海我也会为你取来!”他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我心中一悸,垂下头去假装翻书。忽听他问:“花儿,你在害羞吗?”闻言,我顿时一口气卡在咽喉里开始大咳了起来。巫书并不是一本很厚的书,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和不熟悉的文字,我让通译过来帮我翻译,通译虽然识些乌骨文字但并不多,断断续续翻译的很凌乱,我只好让通译帮我找些乌骨其他方面的书。乌骨一族民风彪悍,文化落后,族人多不识字,书籍这类稀罕物只有大家族中才略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