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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我在花城挺好的。”
“……”听闻此言,大伯恍惚了一下,直视着于佑,慢慢的眼里起了雾,“唉,于佑,唉,这些年苦了你……”
“没有。是我当初太不懂事。让您和伯母担心了。”于佑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摸走了父母留给他余额不多的存折。大伯却依旧每个月给他卡里打一些生活费,那些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至少能让他吃饱饭。钱一直按月打过来。直到于佑终于能够养活自己,给堂哥写了封兴起不久的电子邮件,告诉他们自己很好,不要再挂念。最后于佑回到花城,开始每个月多多少少给大伯打一些钱,为了自己的愧疚,却始终不愿意再回去。
“……唉,你伯母老挂念你。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她也想过来看看你。”大伯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只好先喝了口茶,“于佑,有时间来看看我们吧。你堂哥也结婚了,你嫂子快生了呢。你也要当叔叔啦。”
两人就这样把这些年来的家长里短聊了一下午。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已经5点多了。
“嗨,我这老头子,你还得回去工作呢吧?”大伯跟于佑走出茶座,有些不舍地说道,他回来扫墓,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并且死活不愿意于佑去送他。他想的是于佑这么好的孩子,他死去的兄弟唯一的儿子,他的侄子,本来可以有很好的未来,现在却在家乡的小饭馆当着看起来没有前途的厨师——更重要的是,他的侄子啊,唉,就算两个人今天都对那个话题闭口不谈,却一直无法对这根已经深深扎进彼此心里的刺视而不见。
“有空来看我们吧。”最后分离的时候,大伯又一次说道,接着又终于说了一句,“你,也差不多年纪了,早点考虑考虑成家的事吧。”
于佑有些难过,大伯最后说出的话声音又轻又颤,终归是这次久别之后谈话的定音之锤。可是他能怪谁呢?大伯已经年纪大了,他有着自己传统的想法,于佑不怪他——如果自己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就好了。可是他不是。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了成家的想法,那样太自私,于佑做不到去欺骗别人的感情——他自觉已经没有了接受感情的能力。
于佑回到店里,已经到了晚上的饭点,老板娘跟老板正忙得不可开交。于佑之前已经说过了要见亲戚,可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老板娘刚大方加了工资,老板别看平时一副精壮的样子,一到梅雨天之前受过的伤病痛发作得厉害极了。于佑没停下来,就连松涛跟自己打招呼也顾不上搭理,顺口应了句转身就进了厨房。
直到晚上忙完了,于佑回到自己的小窝,一如之前冲过澡半卧半躺在小沙发上,顺手就拿起遥控器准备开始看电影。于佑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很像刚回来花城的时候:大半年,每个晚上都在看电影,就这么半卧半躺在小沙发上,就像这会儿一样。于佑在看书的时候曾经看过有个叫霍华德。休斯的大亨——有一部专门关于他的电影《飞行者》,于佑还挺有印象——曾经包下一个电影院,就这么整天整天待在里面看电影,吃喝拉撒全在里边还赤身裸体……于佑觉得自己也许是可以理解他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屏幕一片深蓝,于佑正准备去放碟,手机响了。于佑寻思着可能是大伯打电话来道别,接过来却是卡顿。
卡顿一个星期前去江苏出差了。于佑这才知道卡顿不只是一个外教那么简单,他还研究社会学。只不过卡顿就因此错过了金阿姨之前说好的款待。
“于佑?在家吗?”卡顿那边好像挺热闹的,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叫卡顿。
“嗯。”于佑听到卡顿好像轻声回绝了那边的邀请。
“苏州真的很不错,”卡顿笑道,“我特别去吃了你说的那家蟹黄炒年糕。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令。”得知卡顿要去江苏出差的时候,于佑还特意提到了几个地方。当初还在外面飘着的时候,还跟那人去好几个地方玩了玩。于佑最喜欢的就是南京和苏州。
只不过想不到卡顿还真去找了。
“想要什么手信?”卡顿那边的声音还是很欢快。
“不用了,走这么远还要带东西多麻烦。”
“至少寄张明信片怎么样?”卡顿那边不依不挠。
“……好吧。”于佑妥协,接着又把金阿姨这边的地址告诉了卡顿,没办法,只有她开了信箱。
“于佑,”卡顿在那边仔细记完,又聊了几句,突然说,“你不开心?”
“……没有,没有。”于佑被卡顿的突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今天店里太忙了。加上梅雨季节,整个人容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