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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性美人犀利的目光转而投向我,微不可觉的讶异闪过她的脸。然后,她走近我,向我伸出手。“我是任流浪,能请问你几个问题吗?”
这样近乎特立独行的女子,原是我最喜欢结交的人物,若不是在此情此境中,我会很高兴认识她,可惜,时机不对。
“可以。”我与她握手。镇定如恒。拉斐尔说过,如果他必须死在一个人手里,他情愿那人是我。所以,他不会死!
然后,她与我的视线同时落在了对方的手上。都是握枪的手啊。只是,她比我更常拔枪射击罢?我淡淡想。
“能否请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任流浪干脆直接问,没有半点多余言语。
“我们从仁爱路一间叫‘爱钱’的意式餐厅出来,拉斐尔、我、冷天炀和他的女伴先后出门,拉斐尔和我靠左,冷先生与他的女伴靠右。狙击手在对面大厦使用小口径狙击步枪,我看见瞄准器镜面的反光,所以想推开狙击手的目标,拉斐尔则是为了保护我。听声音,似是HK马克PSG1Marksman步枪。”
“狙击手的目标是谁?”任流浪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没有证据,但应该是冷天炀先生。”
“冷天炀吗?”任流浪沉吟,继而拍我的手。“金小姐,你很冷静,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们警方一定全力缉凶。”
“流浪,不妨去网上查一查,最近有数笔委托,目标皆是冷二公子。他逃得过今次,却未必还有好运逃得过下次。我倒不在乎他的死活,可他若真的死了,就枉费金钱舍身救他,枉费了拉斐尔身受的这一枪,白白让金钱伤了心。”金银冷冷补充。他对冷天炀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至,碍于目前拉斐尔正在抢救,他才抑下一腔怒火罢?
冷天炀听见了,却没有似以往一样出言讥讽反驳,只是沉默。
我向任流浪笑了笑,但,并不成功。
“我只记得这么多了,余下的,应该是警方的工作。我现在想等拉斐尔平安出来,若还有什么疑问,也请以后再问罢。”
“没问题。”任流浪倒也爽快,只是我见她向金银霎了霎眼。“保持联系。”
虽然是焦急时刻,我仍分心望向金银。他是我的亲人,这些年心如止水,面对异性不动如山。我不是不担心的。现在,与他似是旧识的女警官话里有话,仿佛有所针对。只是——金银依然紧紧揽着我,并没有向任流浪看多一眼。我暗暗叹息,小银他究竟在我不经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缓缓地流逝。蓦地,手术室的门,由内而外地推开来。
“医生。”我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虚软,竟连一丝力气也无,要金银同曼托萨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才能站直身体。“他怎样了?”
“他很幸运,子弹从肩胛骨处打进去斜斜卡在肺叶上,完全没有伤及心脏。除了大量失血,他的伤并不算很严重。而且,救治及时,他已经脱离危险,等麻醉剂一过,他就会醒过来了。”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解释。
我长出一口气,这才迟钝地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
第八章
拉斐尔的情况日趋稳定,已经可以自己动手吃饭喝水,我悬吊着的一颗心才真正地归复原位。他受伤的消息经由意大利领事馆与警方的双重施压给压了下来,他自嘲地说,什么大风浪未曾经历过?竟然在做了半个正当生意人时受了伤,传了出去,要笑掉意大利黑帮所有人的大牙。
“英雄救美这样伟大的举动传了出去,怎么会有人笑你?”我陪他,说笑话给他听。“天下女子莫羡慕我妒忌我才真。”
“是吗?”拉斐尔深深望我,灰眼带笑,温柔似水。
我也笑,替他拉好被子。“你该午睡了。睡醒了,我推你出去散步。”
他象个不甘心的孩子,侧脸向我。“给我一个午安吻,我才睡。”
“这可算是我答应了你一件事?从此不再欠你摆平大胡子的人情?”
“如果我说不算呢?”他线条优美的薄唇微微翘起。
“那我岂非白白赚到?”我俯身在他微有胡髭的脸颊上印了一吻。“美女吻了野兽之后,你可要变回英俊的王子哦。”
“野兽?我哪里象野兽了?有我这样英俊的野兽?”拉斐尔大是不服气,可是,在我眯起眼的时候,仍老实地闭上眼,未几,沉入梦乡。
我轻手轻脚地退出他的病房,带上门,对守在外间附设的家属室里的曼托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