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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着。
是他……真的是他!
眼前之人,跨马昂扬,一身戎装,目光深邃。他变了……高了,结实了,也黑了。
是邢鉴……是她魂牵梦萦的心上人!
樱花树下,缠绵梦中,她曾千百次地设想与邢鉴见面时的场景。她会骑马相迎,他会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她会是他的新娘,而他则是她的大英雄,执金吾,拜侯爵,潇洒一世,纵横天下。
可未料到,四年后,他们会在如此情境下相见。乐歌目光盈盈,欲语千番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也不能说出口。
“走吧。”邢鉴微微沉凝,挥手放行。乐歌心头一安,毕竟是他,从小到大,他总是护着她的。
安尚柔先前如临大敌,眼下面色渐缓,吩咐御人行车。谁知,车还未动,只听双掌击响,片刻之间数千兵勇蜂拥而至,将车辇团团围住。
“你们大胆!我是安德公主,谁敢拦我?!”乐歌心头慌乱,也顾不上诧异尚安柔这难得一次的盛气凌人了。
“公主可以走,可驸马走不得。”邢鉴悠悠道来。
“放肆!”尚安柔的怒斥声,兵勇涌上,手中兵戈的碰撞声,乱作一团。可乐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她只记得十岁那年,邢鉴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他二人在奉先殿前,墨鼓之下起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驸马请下车。”
乐歌掀帘下车。
在邢鉴面前,乐歌不想再装驸马。北军将领没有皇命不可私自回京,邢鉴既然身在皇都,不用想就应该知道邢家早有准备,谋逆的是他们!
乐歌解下发冠,露出长发,飘然立于东司马门前。宫灯映得她那纤弱的身影甚是飘渺,她缓缓朝邢鉴走近,微微笑着。数千兵勇被她的气势所慑服,一时均看的愣住。
她似痴了,只看着邢鉴,仿佛要将他的心看穿看透。
邢鉴深深相望,不动声色。
四载岁月,春夏秋冬,他们本该有久别重逢的欢喜。
可眼下只有隔在他二人之间,比山高韧,比水深广,无法逾越的立场。
尚安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过来护在乐歌身前。一时间艳色的宫装与乐歌的白衣,混成了最明丽的光影,让人目眩。
“将……公主拉开!”邢鉴果断地打破沉默,乐歌仍一动不动。众兵勇不敢造次,遵令将尚安柔轻轻推开。
“乐歌儿,乐歌儿!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尚安柔频频回顾,无奈双手被人所制。
乐歌也不曾看她一眼。她就这样立着,仿佛已没有了生命。
“你们还等什么?将罪臣乐亭松之女给我拿下!”最狠烈的一句话,出自邢鉴那张唇形优美的嘴,好笑的是四年前,就是同一张嘴曾对她说过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
“雍王造反与乐氏何干?”尚安柔在旁厉声问道。
“乐琮已被囚禁,他全认了。乐氏一族狼子野心,蓄谋已久,雍王尚卿假借钦差之名,行谋逆之实。如今铁证如山,邢某奉命前来拿人。”
“奉命,你奉谁的命?没有皇命,你怎敢在皇都拿人 ?http://87book。com”尚安柔虽性子柔弱,却也晓得刑司规矩。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拿下?!”邢鉴不理公主之言,厉声下令。
这些兵勇听将军令,一拥而上。钢刀架在乐歌的脖子上,只须偏头一侧,她可能就没有了头颅。她的双臂遭人反绑,那些粗鲁的兵蛮子拿脚在她背上猛踹,她痛得流下泪来。
“乐歌……不要!邢鉴!你们邢家才是谋反!”尚安柔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扑过去,可始终有人拦着拽着。
正在此时,丧钟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一声高过一声,乐歌似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啊!姨母……姨母!”
传令兵如暗夜的鬼魅,像从四面八方而来,向邢鉴报:“将军,皇上薨了,皇后王氏畏罪,自尽身死!”
“父皇!”尚安柔听后,一记厉声,晕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乐歌先前惊惶,现在却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有眼无珠的昏君,死得好!活着你沉迷女色,不辨忠奸……活该你有此报!”
这话虽是大不敬,更带着无比的怨恨。可皇帝的死亡,也让乐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这场以雍王为首的造反,本经不起推敲。如果皇帝还活着,加以时日他定能想明白。可现下他薨了,乐家彻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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