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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27年9月6日才恢复日记。这三年时间,在他的日记本上,是一片空白,而在历史书上却不是空白,这三年正是多事之秋,发生了许多事情。和本文有直接关系的,就是李大钊的死。
李大钊是中国共产党北京最高领导人,也是国民党北方负责人之一。为了安全和同加拉罕联系的方便,中共北方区北京地委就设在东交民巷西头俄国兵营28号。兵营属苏俄大使馆管辖。李大钊以及北京共产党国民党的一些领导人也多在兵营住宿。1927年4月6日上午十点多钟,北京军警和宪兵闯入俄国兵营,接着又包围了苏俄使馆旁的中东铁路办事处和远东银行,查抄文件,抓人。李大钊看到军警来了,即着手烧毁文件,可是来不及了,文件还是被搜去不少。李大钊等六十余人被捕。4月28日,李大钊等二十位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被处绞刑,另一些人被判徒刑。
关于此事,顾维钧回忆说:
1927年4月6日,我任总理和外交总长时,中国宪兵袭击了苏俄使馆并没收了大量秘密文件。袭击的命令是张作霖大帅下的,由安国军宪兵在张作霖总司令部外事处的指挥下执行的。我记得,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外交部和国务院在事件发生前均未得到通知。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感到十分不安。我和张大帅总司令部的人以及执行袭击任务的宪兵队长研究了这件事。我记得他们对我解释说,他们之所以没有通知外交部,是因为他们深知外交部不会同意。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使外交部为难。
当时,在政府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苏俄使馆里的李大钊被捕了。后来,他被判处死刑。(《顾维钧回忆录》第一分册,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364—365页)
事发之前,李大钊已经得知将要出事的信息,本来是可以避开的。章士钊回忆说:
当张作霖为大元帅时,受帝国主义之唆使,蓄意搜俄使馆,对守常不利。杨皙子先从汪伯唐所得此讯,急走告吾,吾谓吾妻:窃恐守常不肯趋避。已而果然。盖共产党之萃集俄使馆者约百三十馀人,守常闻讯,遣去百许,独二十馀人坚守不动。或曰欲走而未及走也。然恶耗酝酿,亘四五日,欲走则径走耳,无来不及理,守常及同辈二十馀人执意成仁,于斯益可信。此时吾曾为守常事晤杨邻葛,反复讨议甚久,以邻葛之悍,亦为之浩叹不置,并恨其无法相救,其时帝国主义之惨毒,盖可知也。(章士钊《我所知道的守常》,见《回忆李大钊》,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46页)
章士钊说他同杨宇霆(邻葛)“讨议甚久”,以表示他为营救的事出过力。对此,梁漱溟另有一种说法:
我记得1927年春有一天去东交民巷旧俄国使馆访看守常,只见来人满屋,大都是青年求见者。守常接待忙碌,我不便打扰他,随即退出。不多日后就闻知他全家被捕消息,原来他家属大小均同住一起,还有些同志亦同住的,因而被拘捕时一同遇难者颇有多人,但亦有恰好出门而得幸免者。当时正是张作霖自称大元帅驻军北京和执政之时。我闻讯从西郊赶入城内访章行严先生,愿与章老一同出面将守常家眷保释出来,俾守常少牵挂之念,至于守常本人在势不能免于一死了。惜章老不同意,自称与杨宇霆交好,他可保守常亦不死。结果直至守常死时,亦不知其家人儿女安全否。(梁漱溟《记李守常(大钊)先生事》,见《梁漱溟全集》第七卷,山东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84—485页)
杨度透露将有搜查俄使馆的事,这话后来白坚武也听说了。他在日记中说:“李子衡之少君李兆瑞来谒,叙故友李守常在京俄使馆之轶事,闻被捕之先一日,杨度君曾密告之,而守常殊大意,未及避去,以故遇难。”
朱正:两个朋友——李大钊与白坚武(四)(2)
这时白坚武自己也在困顿之中,但是总还是尽力设法帮助一下亡友的遗属。日记中有:“年来学友零落,李守常既以共产死,张适吾又以被俘病死,余皆恤其遗孤,以表畴昔故旧之谊。念人世如此,感慨系之。”“李守常夫人来函告贫乏,余现日生活困难,未能兼顾,前者接济之二百元已属勉输,现实无能为力。他日略有转机仍当尽力接济耳。”
一日,和一友人叙谈,“言及李守常陈独秀向年之情操意趣,慨然惜之,不禁悲从中来。”
李大钊本人,倒是从容就义的。他在狱中写的供状中,很平静也很真诚的表白了平生素志:
钊自束发受书,即矢志于再兴民族之事业,虽政治上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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