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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县政府证章的职员,上车较迟,只好站着。走到半途,忽然抛了锚,司机老爷央求大家下来推推,朱桂先生乃是无识之徒,竟然响应号召,下来推啦。而那些职员却像没有这回事,朱先生推了个气喘如牛,等到上车,咦,那几个本来站着的职员老爷却一个个都有了座位,而推车的朋友反而干瞪着眼。这还不算,最难得的是,朱桂先生放到座位上的上衣也被摔到地下,上面还有几个伟大的脚印。他阁下上前理论,该职员以白痴视之,冷笑曰:“这座位是你家里带来的呀!”不但不可理喻,也不可情喻矣。
呜呼,这正是中国应向洋大人学学之处!不但学学洋枪洋炮,更应学学匹兹堡那些小民的做人处事。这种“礼”,在古中国是找不到的,在今中国恐怕更是没有。
不至于脱裤子
报上载台中市警察局大破鸭蛋教,使人心花怒放。但这年头的一些新闻,如果不是不着边际,便是过于夸张。台中市警察局只不过破了一个“坛”——“坛”者,小小支部分部,基层组织的一个细胞而已。只不过活捉了一个坛主,其他善男信女,没有逮住一个。他们每逢初一、十五,一定聚会,“大破”的那一天,是清明节的特种参拜,距“十五”不过三天,如果不急着贪功,稍微忍耐,不难一网打尽。报上虽然喧喧嚷嚷,我看,如果不对该坛主修理一番,他来一个满口木宰羊,仍无可奈何也。
世人对鸭蛋教之所以兴趣盎然,莫过于听说凡是鸭蛋教的教友,不分男女,聚会时都要脱掉裤子。呜呼,这真是臭男人的一大喜讯,不要说每年只缴两百元便可,就是每一次缴两百元都有人干。不过柏杨先生颇为怀疑脱裤镜头,该传说可能受世人对白莲教传说的影响。白莲教是不是像官府宣传上说的那么乱七八糟,似乎也疑云重重。有一点要注意的是,中国民间力量,只有以孔丘先生为主的儒家,和官府始终结合,受到当权者的利用和保护。佛家和道家有时运气来啦,皇帝喜之,就兴旺一阵;有时运气跑啦,皇帝恶之,便倒楣一阵。只有白莲教彻底的是民间搞出的玩艺,始终和专制腐败的官府对抗,也因其对抗而遭到无情的压迫,挨骂挨诬,自然在意料之中。现在所有的资料全是官府的一面之词,白莲教本身的自我解说已无片字,遂不得不被侮辱得不值一钱。而最教人欣赏的,莫过于说他们的头目专门玩弄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不要说对白莲教如此血口喷人,想当年对基督教、天主教,又何尝不是如此血口喷人哉?老妻从小就信上帝,祷告起来,口舌之熟练,如连珠炮焉。当初说媒时,我的父母便曾经反对,盖大家言之凿凿,凡是信洋教的人,生下第一个孩子都要煮熟了献给洋和尚。而尤其糟的是,我的叔祖痛苦万状地告曰,在教的没有一个是处女,盖他老人家亲卫听见洋和尚说,一旦入教,便把身子献给上帝,任凭摆布啦。
其实不但中国如此,耶稣教初兴时,在欧洲遭到的困难,尤有过之,主要的原因是人们对它的内容不太了解,因而有种种揣测之词,亦有种种恶意的破坏之词。呜呼,都说鸭蛋教脱裤子,却有谁见过乎?又有谁拍了照片什么之类的证据乎?不过人云亦云,你那么说焉,他那么说焉,大家都那么说焉,于是乎我也那么说焉,鸭蛋教虽不脱裤子,不可得矣。
我说这些,不是保证鸭蛋教不脱裤子,而是推测他们不至于脱裤子。任何一个人,都有宗教情感,从生下来便希望有一个无上权威的构造》、《论音乐的分类》等。,而且是聪明正直的主宰,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他,由他安排。
我们说任何人都有宗教情感,敢打一块钱的赌,没有一个例外。有些家伙像无神论朋友,自以为啥神都不信,在他们的眼中看起来,谁要是信神谁就是混蛋,宗教和他们简直没份。但要是仔细一研究,毛病便冒了出来,盖他们虽然不信“神”,却信“无神”,为了保护他的信仰,也就是为了保护他的“无神”,不惜跟你打架。柏杨先生年轻时,看见小伙子们三更半夜跑到庙里,把神像打得粉碎,有的被父老捉住,当场一顿臭揍,但他还是信“无神”不误,有些人被揍得“哎呀哎呀”乱叫,仍拒绝向菩萨低头。
所以我们可以说,人类是一种具有宗教情感的动物,这种情感是高贵的情感,便是再糟糕的宗教,都具有这种本质,否则便不是宗教矣。世界上似乎只有下流的帮会党派,而不会有下流的宗教。说它愚昧可以,说它一入教便脱裤子,仅仅在逻辑上便讲不通。
我不是为鸭蛋教辩护,而是说任何一个人的罪和罚,都不应超过他应得的。不说他们脱裤,照样可以严加取缔。盖据我所知,该教的内容和做法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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