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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语焉不详或谬误百出。面对如此困境,青年学者荣宏君知难而上,从田野调查入手,以翔实的文献为基础,伏案数年,曲察旁征,终有斩获,不但厘清了这一历史课题的来龙去脉,还提出了自己的独特见解。而且,全书文字疏简清秀,翔实流畅,可谓亦史亦论的一部优秀著作。
为了能揭开徐刘之争的真相,宏君在资料上做了很多细致艰苦的准备工作。他收集了不少当事人的信札原件,这些信札包括徐悲鸿先生给时任文化部副部长周扬的信,其中直接谈到了对刘海粟的看法。而刘海粟先生的一些信札则也谈到他对徐悲鸿的观点,还有一些其他相关的信件也涉及徐刘之争的内容。对这些信件梳耙整理,辨伪存真,荣宏君花了大量心血,表现出一位青年学者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此外,荣宏君还对亲历徐刘之争而今健在的老艺术家和学者进行了访谈,其言论虽带有较强的个人观点,但仍有历史文献价值。事实上,宏君数年来坚持田野调查,搜集第一手文献资料的做法,对近现代美术史研究是具有启示性价值的。缺乏第一手文献资料而流于空泛之论,一直是近现代美术研究难以取得重大成果的原因之一。因而,像土拨鼠一样的劳作,是每一位学者必备之功课,否则,难有大的作为。
在历史观方面,宏君悬鹄甚高,虽年轻却有老到的见解。他认为,尽量还原历史的真实应是艺术史学的终极目标。这一观点,可以说是贯穿全书的主线,以文献为基础,直逼历史之真实,是全书最动人之处。在历史人物评价方面,宏君坚持以政治、道德和艺术三位一体的标准为基础,更为注重艺术本体的评价。在中国艺术史上,政治、道德和艺术评价相左的例子可谓比比皆是。比如宋代四大书家“苏黄米蔡”中的“蔡”最早是指蔡京的,但因其是奸臣,故而被蔡襄所替代;元初大家赵孟身为宋朝宗室,却受到元代统治者的招安,入朝为官,在政治和品格上就是有争议的,所以就有人认为赵氏的书法如同其人品一样“媚涩软俗”;再如明代大家董其昌,无论绘画、书法还是画论都有很高的造诣,但却是有名的土豪劣绅,所以也有后人对董氏的书画成就颇多异议。近代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蒋兆和的《流民图》创作资费是由日伪政府提供的,刘海粟结婚时有重要的日伪官员前来祝贺,等等。那么如何评价这样的绘画大家及其艺术成就?如果把他们的艺术成就与其品德完全画上等号,那么艺术史就将出现空洞和缺环。因而,在艺术史的写作中,还应注意艺术史的独特品格及独有的标准。事实上,翻阅古今艺术史,可以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现象,无论一幅作品缘于何种政治或道德动机,它最终载入历史,还是因为其本身艺术的优秀。
宏君是一位年轻的画家,在绘画创作上已有相当的实绩;同时,宏君于美术史研究、文物、书画鉴定亦有自己的心得。在创作和研究之余,又以极大的热情和责任感投入到此书的写作中,旰衣宵食,呕心沥血,终成正果。
作为荣宏君的导师,平日和他交流最多的是书画收藏、鉴定和美术史研究,对此书的写作,并未发表意见,及至宏君将一部厚厚的书稿放在我面前,我才感受到了一种意外之喜。祝贺之余,借此序谈谈自己的看法,算是和宏君交流吧。
谨为序。
缘起
我在绘画之余,尤喜书札的收藏,特别是师从著名学者史树青先生后,逐步了解到古代书法佳构大多以书札的形式流传下来。史先生时时告诫,书札不单具有极高的艺术性,往往还记载着一段特殊的历史,而且通过对书札的收藏和研习,可以提高一个艺术家的全面修为。先生的叮嘱使我将读书绘画之余的时间都用在研藏名家信札上,就这样日积月累,积腋成裘,我手中著名艺术家的书札手迹渐成规模。记得2003年,经画家任继民先生推介,中央电视台的《艺术品投资》栏目以《荣宏君的信札情》为题,对我的绘画和收藏做了专题报道,节目播出后,陆续有收藏爱好者来电来访,或是要求鉴定书画,或是转让手中的藏品。
就是这样的机缘下,我购藏了一些近现代艺术家致文化部前党组书记、常务副部长周扬先生的信函,其中艺术大师徐悲鸿的两封信札尤其引人注目。
现将两封信内容抄录如下:
(其一)
周扬先生:
白石翁为答谢做寿,特赠先生画一幅,嘱为转致,兹遣人送上,请查收。
前几日,我为抗议汉奸刘海粟出任华东美专校长,曾与先生面谈,并至长函备忘(又附览刘国画两册)。今觉意犹有未尽,再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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