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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她正站在潇潇家的花厅里,听着婆婆那温和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声音,看着竹帘后的花花草草,透过窗子,院子里的灯光进来,和屋顶的光合在一处,斑斑驳驳的,没的看的人心里一阵乱。她忽然间很想说,不,妈妈,是二姨记错了,您也记错了,我不爱吃朱古力,我每次都是把那些收起来,如果不是碰巧会被谁吃了,准是会坏掉……
仆而她的心情,像是过了夏的朱古力。样子也有些变,味道也有些变——也不是,这一阵子,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要和佟铁河一起出现在婆婆面前……她知道今天,她的确有困难。
她轻轻的咬着指关节。
潇潇说阿端,你现在心里乱,你心里一乱,就犯迷糊。
她是真想犯迷糊。心这么乱,真想犯迷糊。可是偏偏不迷糊。
对着滕洛尔,对着李多娜,她多想犯迷糊啊,像以前一样。
指关节处传来一股锐痛,她差一点儿叫出来。
也只是差那一点儿……她不能。
她还得打起精神来。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她轻轻的咳着,胸口的疼还在加剧,她让自己的喉咙清楚一些,好在讲电话的时候,一切如常。
是六姨关友松打来的,告诉她,晚上的聚会,又添了几个人,还得换地方,时间还是不变……她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虽然,六姨一定是看不到她的动作,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就那么点着头,眼睛也瞪得很大……
她想着,等一下,应不是端茶倒水立规矩这么轻松的吧?尽管六姨的语气是那么的响快。她可是,就连在医院里看着她握着顾惟仁的手,都能轻松应对的人。
她的头在疼……
事实上,佟夫人关友梅确实只是想约儿子媳妇一起宵夜的。她明天便要出国,想要在出国前见见自端——实在是有不能不见的理由;未必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把两个孩子捉到一处。知道自端晚上有聚,她让自端聚会完了再过来,她和几个妹妹一起吃完了晚饭,打牌消磨一下时间,不然坐着等,没味道。
打牌到中途,她的小妹妹关友柏上门来了。
关友柏进门之后,脸上的表情便不阴不阳。她看着,她的大姐关友梅、二姐友兰、三姐友竹和六姐友松都在。
关友松侧着脸看了七妹一眼,笑着问道:“这又是谁惹我们家小七不高兴了?”
。
关友兰摸了张牌,“四筒……还能有谁,不是同同,就是季小鹏。”
关友竹笑道:“小七呀,你说你这身体也不算好,能不能整天别操那些闲心、生那些闲气?有时间出来跟我们打打牌、打打高尔夫,再不成,去听听文物鉴赏课也是好的……哦对了,大姐,秦先生人真是好极了。”
关友梅点头微笑,道:“我听说是这样。”她戴着花镜,留神看牌,“三万。”她打出一张牌,那边关友松叫道:“和了!”她将牌摁倒。
“哎哟,大姐今儿这是咋了,都快成炮筒子了。”关友兰瞅了一眼,也推了牌,笑道,“老六,今儿宵夜该你请客啊。”
“哎,二姐,我明儿一早有手术,今天一定得早回家歇着,改天,改天……小七啊,”关友松叫道,“你打牌不打?让个位子给你?”
四个人洗着牌,麻将牌在珠光宝气遮盖着岁月痕迹的手底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时关友柏没出声,四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们的小妹妹——她进了门还没说过话呢。
关友梅心里有数,只是声色不动。
她这两个小妹妹友松和友柏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已经年过五旬,因为没有儿子,自小也是当男孩子教养的,所以性格里都有些强硬;又是小女儿,未免骄纵,都很有些蛮横不讲理——这老幺又格外的难缠些。关友梅看出她今天气色不对,大约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当下打定主意,只招呼其他几个妹妹继续,作出专心打牌的样子来——就知道关友柏定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不一会儿,关友柏就叫了起来,“大姐!”
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吼出来,连刚刚给她开了门的沈阿姨都退到了偏厅去。
“我没七老八十,能听到,你小声儿点儿。”关友梅码着牌,并不看小妹。
“大姐,同同是您亲外甥吧?”关友柏大声问。她此言一出,关友松眉尖一蹙,看了大姐一眼。只见大姐眼睛都没抬,另两位姐姐也没反应。她旋即低头。
“你这话从何说起?”关友梅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