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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怡,准备点儿好吃的。”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妻子说的。顾悦怡给他一个笑容。他点了点头,看着惟仁,“小仁,这里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惟仁开了门,“我送您下去。”
景和仰不再说话。顾悦怡将他的鞋子摆在他面前,他换上鞋子,抬脚往外走。
自端跟在父亲身后,在出病房的一刹那,她看到父亲挺直了后背。脸上、身上,剩下的最后一丝疲倦和温情,在那一刻,一扫而光,此时的父亲,精神抖擞,病态全消。她看在眼里,心里却无比的酸楚。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肖克俭打开了车门,景和仰没有停顿,径直上了车子。肖克俭对着自端打了个手势,让自端看车队后面的救护车。自端略略安心些,看到顾悦怡走过去,扶着车门,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她回过头来,说了句“我还是不放心,我跟着去吧,惟仁自端你们回家。”车门就那么关上了。很快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自端和惟仁并排站在医院大楼前的空地上。风,携着夜里的孤寂,呼啸而至。很久,两个人一动不动。
“进去吧。”终于,他先开口。风冷,吹的他彻骨生寒。
她没有动。
他站在她的身边,可是,昨夜面对她时,那种无力感又抓住了他。
他和她,都只穿着薄薄的毛衫,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阿端。”
她终于转过脸来,看着他。
她回身,他跟上,亦步亦趋。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么跟在她身后,走那一段短短的路——其实都不能算是路,只是从他的房间出来,走在红柱绿栏杆的廊子上——那么短的距离,都用不了一分钟,他却觉得,那好像是他这一生中曾经走过的,最漫长的路。她的脚步,一下,又一下,踩在青石地砖上,也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靠在门边,腿上、背上的痛感越来越重——不知道是不是要变天了,还是刚刚在冷风里吹太久,或者,他就是需要有什么地方在疼痛,好吧心底的那份转移出来。
他看着自端默默的拿起外套来,穿好。她来的匆忙,随身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被一冷一热的气流刺激,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口袋,可是手帕和纸巾,竟然一样都没有,鼻尖儿凉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她四下里看看。一条手帕递到眼前来。她没理。回身找着纸巾盒。他拉住她,把手帕摁在她的手心里,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不再是我的责任。可是,端,那个人,他承担起来了嘛?”
他握着她的手腕。
她夺手。
他不让步。
她眼里有一丝慌乱。
电光石火之间,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将她的袖子移上去两寸,几乎是在看到她那截皓腕的同时,手松开了,从他的胸腔里,逸出了一声似是叹息,却有更像是嘶吼的声音——那只表……他给她的“生生世世”!她竟然还戴着!还戴着……可是,他曾留意过,以前几次见面,她腕子上都空空的!
自端狠狠的推开了他,迅速的将手缩回来,掩住了手腕,也掩住了腕上的表。
惟仁眼睛已经红了。
就在下一刻,他伸出手臂,牢牢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阿端。”
。
正文 第六章 风与水的痕迹 (十七)
一连数日,自端都住在乌衣巷。白天,她留在父亲的办公室里间。父亲办公,她静静的翻她的书;空闲下来,她会和父亲聊两句。晚上,她仍睡在她原先的房间。多年不曾睡过那张床,竟然躺下去,一觉到天明。她想她是太累了。
大伯来看父亲,见这状况,开玩笑说阿端怎么长着长着反而抽回去了,这不像三十,像十三了。
自端笑着,“大伯您还记得我都三十了,连表示都没有……”
景和高大笑,点着她,“嗯,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大伯呢。大伯不是刚回国吗?得!找一天,就阿端和大伯两个,大伯给补过生日,如何?”
自端从景和高的身后攀住他的颈子,亲昵的笑着,“不用……”
“又不用了?”景和高扶着她的手臂,故作诧异。鼻端,是清新淡雅的香,让他觉得暖意融融。他看了眼弟弟,得意的扬了下眉——自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和他亲近许多。景和仰无声的笑了。
“本来就不用。”自端笑着。
景和高拍拍身边的座位,让自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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