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秀才(第2/3 页)
一丁挡驾。他把儿子定格在,攀龙附凤的行列,非要找一个门当户对、有权有势的大家闺秀。岂能“挑在篮里便是菜?”、随便给儿子找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家碧玉?因此,上门说媒者日渐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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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初,百废待兴,缺的就是文化人。古文秀被县工商局招聘为书记员,坐坐办公室,动动笔杆子,人尽其才,清闲自在。年轻有为,青春勃发,迷上了一位同处一室的女同事,岂料事与愿违,在他心中燃起一团爱火的时候,那位女同事却和别人结婚了。古文秀好像当头挨了一棒子,痛苦万分,赌气离开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而又心灰意冷的地方。
县文联为深入宣传各种法律条款,聘用古文秀在全县各区显眼的墙壁上书写。于是古文秀大展才华之长项,他那一笔工整的柳体书法,写遍了多山县各区的大街小巷。“古秀才”的大名不翼而飞,上门求写匾额、楹联的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登门相亲的。心高气傲的古文秀不把婚姻当回事儿,古一丁仍然觉得儿子高人一等,条件自然不低——“女方必须是挎挎包的女工作员,否则,免谈!”
当时,有文化的人不多,有文化的女性更是凤毛麟角,古一丁提出的苛刻条件,等于把儿子的婚姻置于难以逾越的地步,真正走进了死胡同。
古文秀在文联兴头了一阵后,在运动中,他又不懂得随机应变,时时处处事事不合时宜,所以,落了个解聘回家的下场。农业合作化后,清高孤僻的古秀才,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当了生产队的会计。皆因其从小娇生惯养,自由散漫,好逸恶劳,不谙世事,不是被撤职,就是撂挑子不干。反复多次,谁也不愿再搭理他了。
在那集体核算、按劳分配年代,父母年迈,丧失了劳动能力,自己又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对农业生产一窍不通,导致分配收入偏低,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两位老人不得不把一日三餐分成三等:纯米纯面归儿子享用,因为他是这个家庭的唯一的劳动力;包着糠包着菜的,归父亲享用,因为他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糠团子菜团子便成了母亲的主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古文秀自小如此,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在他认为那些可口的就应该归他。
光阴荏苒,流年似水,古文秀不觉已年过四十矣!尽管自己照着镜子把胡子拔了一茬又一茬,尽管年年自称刚刚“而立”,尽管娶媳妇成了朝思暮想、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但却因生活窘迫、每况愈下、心有余而力不足,为时晚矣!
正当全国人民沉痛悼念伟人相继逝世的时候,与古文秀相依为命的、年逾古稀的爹娘也相继去世,老两口没有看到儿子荣宗耀祖,遗憾地闭上了眼睛。村里人们哀叹他的命运,他却自找宽慰自解嘲:“吾父吾母,也是上天的安排。尊之乎?贵之乎?自知也!”殊不知父母忌日,古文秀扫墓时,阵阵心酸,滚滚落泪,仰天浩叹曰:“水流千遭兮归大海,树高万丈兮叶落根。而今高堂离我去,衣食无依手空空。仰天嚎泣兮命多舛,顿地无声兮泪潸然。青春易逝难寻觅,风华无存不复还。呜呼!悲悲、惨惨、凄凄、怯怯,惶惶、难难。来世若得重安排,却莫错过好姻缘。纸烛遥天化成灰,回顾吾形单影只,呜咽,无颜,无言!”
从此,古文秀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穷困潦倒,一言难尽。真是“小生四十五,衣破无人补”,“光棍忍饥,神鬼不知”。人们背地里都叫他“穷秀才”。
一声春雷,一场细雨,滹沱河泛起波澜,联产承包,使大部分农民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古文秀虽然也分得了几亩土地,但由于不懂农事,疏于管理,他那一亩三分地里杂草丛生,禾苗萎缩,反而减产歉收。一年之后,土地荒芜,不再耕种。寂寞无聊,百无聊赖,不知从哪儿弄来几本算命、看坟地的“秘笈”,死记硬背、掐诀念咒、装神弄鬼、飘飘然孤芳自赏,自谓“世外高人”。时间久了,居然有人上门求教,于是乎,古文秀成了昂首村人们办红白事宴,选择良辰吉日的“二宅”,现成的典礼司仪。他也乐于助人,起码在大庭广众中受人尊重,还能吃上几天现成的好酒好菜好饭。他常常酒后慨叹:“幸哉,幸哉!人生价值几何?不过一酒囊饭袋也!”此时的古文秀已年逾花甲矣!
岁月的磨砺,把一个翩翩少年、白面书生,脱胎换骨,变成一位颓废的老者,当年那位五官端正、光华袭人、活力迸发的清纯少年不复存在了。那张白净细嫩的脸,变得粗糙消瘦灰暗;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被下垂的眼线、杂乱的鱼尾纹压缩成两条细缝儿;丰润的嘴巴被稀疏、卷曲、花白的胡子围拢,变成干枯的盐碱地;乌黑油亮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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