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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落,但不知道自己失落些什么。
普玛啊普玛,你在瞎想什么?
记住,你来这里就是监视他的。不要乱想,不要乱想。
他一路都在告诫自己,回去时,看到等在门边的驴儿。见到自己回来,驴儿立马迎了上来:“七爷您去哪了?王爷说您脚受伤,让我把饭菜端来了。哪里受伤了?受伤了怎么还出去呢。”
“没事。”重七拂开驴儿扶过来的手。
“……七爷?”驴儿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重七没接话,一个人跛着脚回了屋。负手合上门,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胸口有些闷。去桌前翻了个杯子,倒满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茶水沿着嘴角淌了下来,重七放下杯子,用手背抹了抹唇角。
“天可真闷。”重七兀自叨叨。他脱鞋上床,合衣躺着,他并没有睡意,却硬逼着自己睡觉。过了很久,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之后,他做了那个梦。
那个缠了他十几年的梦。
缭绕的烟雾,诡异的琵琶曲。周遭是连绵起伏的山,因为隐在烟雾里而显得好像围成了一个圈,他被困在里面,无法逃离。琵琶曲倏地变得激烈起来,他吓了一跳,来回转身看着。
“谁,是谁!”他大喊,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漂流在外的王子啊,这才是你的故土。火焰给予你美丽的外衣,星辰赐予你灿烂的眼眸。我的主人,回来这里吧,用你鲜艳的血液,染红死亡的天空。”一个空灵的女声突然响起,用诡异的调子开始吟唱。
那女声令他头疼欲裂。
突然,一道红色从他余光里闪过。他警觉的回身,只看到缭绕的烟雾。他能感觉那红色的皮毛滑过她的脸颊,极致的柔软,却也极致的诡异。更多的柔软开始触碰他,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无数的毛发在靠近他。
“我的王子,用你鲜艳的血液,染红死亡的天空。”
女人依旧在唱着。重七却是惊醒了,他嚯的坐起来,额角带汗,呼吸紊乱。
“做噩梦了?”
一直守在他床边的南宫曜轻声问,然后发觉他剧烈的一颤,回头看他时,眼底还是余剩的恐惧——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完全没了抵御的能力。南宫曜不禁轻轻拥住他,“只是个梦而已。”
重七的心咚咚的跳,还没有从梦里完全解脱。他怔忡的窝在南宫曜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个梦,但每一次梦到,还是会令他十分恐惧。以往他做梦时,从没有人陪在他身边,因为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连宫人都不愿伺候他。这是第一次,梦醒时有个人能抱着他说:“只是个梦而已。”。所以,重七彻底沦陷了,他卸了所有的伪装,伸手回抱住了他——就今晚,脆弱一次吧。
他是真的害怕了。
加上来到陌生地的不安,这恐惧来势汹汹。
“别走,留下来陪我。”
重七突然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南宫曜的颈窝里。他的左手紧紧的攥着右手的手腕,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南宫曜感到颈窝有些温热,还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他搂紧重七的腰:“我不走。”
南宫曜有些发怔,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与恐惧,也能从他的拥抱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信任。不该,不该这样的——南宫曜竭力否决自己的念头,他是荣帝的人,这肯定是他的伪装。
可他还是心动了,因为他的脆弱而生出了保护他的欲望,还有那因为怀中人而产生的心悸。南宫曜闭上眼——暂且这样吧,他知道分寸,不会有什么的。这只是,瞬间的温柔而已。只一晚,只有一晚,
这一夜过的异常平静。
南宫曜搂着重七的腰,就这样拥着他睡了一夜。
******
翌日,重七一觉睡到大天明。
身侧的位置已经完全没了温度——他应当是早就去上朝了。重七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手指缓缓的收紧,眼底是复杂的情绪。下一瞬,情绪被冷意所代替,他毫不留恋的起身,猛地掀开被子盖住了旁边的枕头。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重七起身下床,站起来时突然有些晕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受伤的脚底有些胀痛,他翻出早就制备好的药箱,给自己换药。他拆下绷带,拆到后面的几层时,血迹隐约可见。绷带完全拆下,重七看着那有些化脓的伤口,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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