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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估计这是他喜欢的,在他离开洛杉矶时,她给他买了几只镜框。整整一下午,与其说是她陪着他逛商场,不如说是他在陪她。她像往常一样兴味浓郁地看着很多新摆出来的商品,看到自己感兴趣的,还拿给他看,他会发表一些出乎她意料的观点。有几次她转身征求他意见时,恍惚间她觉得是在向自己亲近的人询问。她惊讶于自己的这一感觉,却又不知为何?除了观看商品,他们一直在聊天,在他面前,她的话特别多,他不知道她的个性也是寡言少语的,惟独她自己清楚,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她说什么他都十分耐心地听着,当她不说什么的时候,他默默地瞅着她,眼神专注而又凝滞。她永远记得他叙说的内地乡村的生活,记得他所受过的苦。就是这番话拨动了她的心弦么?好像是,又不完全是。在他没讲这一番话之前,她就很依恋他了。是的,北野从来没耐心听她的讲话,北野也从来没有陪伴她逛过商场。她要来商场,总是带着两个孩子。北野很英俊,但他却永远不可能用他那样的目光凝视她。 事后,她为这一从未有过的体验写过一篇短文:《友人》 “不,舍不得你走,你不要走啊!”一个嗲声嗲气的嗓门尖脆地嚷嚷着:“不要走啊,你回来。” 她一怔,瞪大了眼睛,银屏上一个美貌的姑娘在朝远去的恋人嘶声叫喊。这姑娘穿着飘飘逸逸的古装,手中持一把雪亮的长剑,跺着脚、淌着泪拼命地朝空中嚷嚷着。 哦,这姑娘还能向心爱的人使劲地叫喊表白。而她呢,她连向他暗示一下的勇气也没有。要依她的性子,她真该对他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客房里,她怕,她希望他留下来,坐在她身旁的圈手椅里,陪伴着她。她朝思暮想的,不就是这样的情景嘛!他若是此刻真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却说不出口,她知道他有家,有妻室子女,她知道上海的时间已临近半夜。她终究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啊。 她深叹一口气,无奈地垂下头。自小她就任性惯了,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想达到什么目的就能达到什么目的。她想要从洛杉矶飞到上海来,还不是给她来成了。为什么来到他的面前,她就瞻前顾后不知所以了呢,她就不能如愿以偿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呢?难道他的身上真有什么魔力? 不,不管它,什么都不管它!世上能有什么东西阻挡得住爱情的力量呢?明天他来了,她就是要我行我素,就是要按自己的愿望行事。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该说的她得说,该做的她也得做。 想是在这么想,决心是在这么下,思忖的时候十分坚决,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又是动摇的、没把握的,还有什么比渴望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而伤心呢。 不知什么时候,热泪淌满了她的脸颊。 银屏上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开着的电视机屏幕上一片雪花,声音嘈杂刺耳。她茫然若失地倚床而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重又睁开眼睛时,偌大的客房里已是一片明净雪亮。她醒悟到长长的飞行毕竟是疲倦的,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表一看,竟已过了八点,看起来他昨晚上说得还是对的,时间过得真快!她赶紧离床走进卫生间梳洗化妆,照洛杉矶的规矩,她穿上了一身秋装,哪知一出房门就觉得热,她猛地想起昨晚上飞机上报出的温度,又回到屋里,换上了一身飘逸的夏装才觉得合适。  
世纪末的爱情(8)
到十二楼吃完早点,她一看表,糟了,时间已近九点,她想他要来了,心里直惦着想要早一点看到他,她从十二楼直接下到底楼大厅去迎候他。 底楼大厅不但宽大堂皇,装修得十分气派,还给人一股庄重感。大门左侧摆放着一组沙发,她走过去坐下,耐心等着他的到来。 九点十分了,他没有来。 九点二十分了,他还是没有出现。一圈沙发上坐着的客人,一个个站起来见到了自己的朋友,惟独她,仍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等着。 他这是怎么了?说得好好的,九点钟。怎么会不来呢?他要真不来,她这一天怎么过呢?天哪——又过了五分钟,她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情绪。自从在马来西亚海域遭遇过那么一次重大的灾难,她时常会体验到那种透心凉的绝望。哦,就是止不住,泪水一阵一阵地在涌上来,似要夺眶而出。 泪眼模糊之中,她看到他走来了,而且是从电梯口走来的。她这时候才想到,他没有骗她,他一定是直接上楼到709去找她了。 她克制着自己浑身的激动,坐着等待他走近身旁来。当他走到她身前时,她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她没有想到,伸到半空中的那只手,竟然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是在七楼等久了,才陡地想起,她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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