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页)
大名一下子跃出了植物学界,成了省城里的名人。而我,从省政府的信访办,调到画报社,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记者、小编辑。报纸、刊物上偶尔也有我拍摄的一小张照片发表,在右下角落里,标明摄影:姜天义。可这点东西,怎能和惠香比呢。虽说她长年累月深入苗岭腹地,极少在省城里抛头露面,但她的巨幅彩照上过光荣榜,上过省报头版和杂志封面,她的生活照、工作照还在全国好多报刊杂志上出现。最让我尴尬的是,她的一组七八张照片,还在画报上整整占了两页版面。其中一张表现她家庭生活的照片,我当然只能作为陪衬,缩在角落里。家庭生活,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姜天义什么时候有过像模像样的家庭生活呀,一年到头,为了那些植物,惠香忙成那个样子,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家庭生活啊,自从孩子住到外婆家去以后,我经常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在打发日子。人当然得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我不也是因为酷爱摄影,放弃了在省政府提拔当副处长的机会,才调进了画报社嘛。但什么事儿都不能过分,家就应该像个家的样子,有家庭的温馨,有家庭的氛围,有家庭的天伦之乐。为了事业,把丈夫和孩子扔在一边,那算个什么事儿嘛。平时我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这种观点,故而大样出来的时候,在我的一再要求之下,总编辑才答应虚化处理。要不,我这脸往哪儿搁呀? 问题还不在这里。 尽管我总想淡化自己是于惠香丈夫的身份,现在看来毫不起作用,你看,连才到画报社工作不久的聂虹,都知道了。她晓得了我家的住址,想必也会听说我与惠香的口角与不和,我们紧张的夫妻关系,我们正在准备协议离婚。还有…… 哎呀,一往这上头想,我的烦恼就不打一处来,什么情绪也没了。我居住的小区从昨天就贴出通知,今晚十点之前停电。本来我想在画报社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一顿晚餐,熬到时间,直接去看电影。这下好了,亏这聂虹想得出来,到我家去拿电影票。我只好回家去�G86AA�。 我照例地骑着那辆半新旧的自行车回去,半路上,买了两只破酥包子,以便就着方便面吃晚饭。这包子是省城里的特产,里面包着三种馅,火腿、干菜、豆干和着冰糖,吃起来又香、又甜、又鲜。我选择它,还因为把它和方便面一起吃,既能管饱,又能保证营养。 可吃多了,我还是觉得厌。 这是一个成了家的男人过的日子吗? 早春的夜晚,黑得早,我回到家里,屋里已是暮色浓浓的,一片晦暗,想到聂虹要来拿票子,我打开了前后窗户透气,还把地扫了扫。没想到一动扫帚,灰尘扬起来,我又想到好几天没擦拭桌子了,书报随意地丢放在沙发上、桌子上、椅子上,整个屋子一片零乱。画报社里,哪一个人不是把自己的家装修一新,在舒适的窝里享受,惟独我。唉,一个人过日子,我哪有心思收拾屋子啊,得过且过地混呗。  
爱情世纪末(2)
扫净了地,我把扫帚往门背后一扔,心里说,反正聂虹来拿了票子就走,天又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要屋里没异味就行了。这么一想,心里又坦然起来,我抹了一把脸,洗净了双手,又在抽屉角落里找出半截蜡烛点燃,泡上方便面,准备吃最简单的晚饭。 停电的日子,我居住的这幢楼里静悄悄的。早早吃过晚饭的人们,纷纷趁着这阵黑洞洞的时光,跑到灯火辉煌的北京影剧院门前去了。隐隐的,还能听到从那里传来市井的喧嚣。 面泡得差不多了,我揭开盖子,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浓烈的方便面的味儿。噫,今天这面味儿里,怎么还夹杂着缕缕奇妙的芳香?我不由地使劲嗅了嗅,没等我闹清是怎么回事儿,身后传来一阵浓重浑厚的女中音:“唷,姜老师,晚饭吃得这么简单啊?” 聂虹来了。那股芳香是她带进来的淡雅的香水味。 真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早。 要想用自己的身影遮挡住她的目光,显 然已经来不及了。烛光摇曳,却把桌子上简单到寒酸的晚餐,映照得一清二楚。 画报社里所有后来的人员,称呼比他们早工作的人,都叫老师。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人兴的。 我故作镇静地站起身来迎着她说:“聂虹来了呀,给,这是你的票,你先到电影院去吧,就在隔壁。” “走过去要几分钟啊?姜老师。”聂虹双手往身后一背,不接我的票,笑着问。蜡烛晃动的光影里,她的这副神态,显得既俏皮又迷人。 “三五分钟就到了。下了楼,拐个弯就到。”我连忙说。 “我说呢,你这是在赶我呀?”聂虹双眼眨动着,扑闪扑闪瞪着我,一脸委屈地问。 “我……赶你?没、没有啊。”我神情有些不自在地急忙申辩,“你不是来看电影的吗?” “是来看电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